太后暈倒后,場面一片混亂。
籌備了大半年的壽宴就此中斷,無數(shù)美酒佳肴、金尊玉器,被著急表忠心的朝臣們打翻在地。
宮人們焦灼地攙起太后,將酒菜踩在腳下,玉器踐踏破碎,金盞踢到角落。
不過片刻,輝煌的北齊太后壽宴,變成了一場泥濘的鬧劇。
在滿殿焦灼的人影中,殿中佇立不動的南枝成了扎眼的特例。他們從她身邊奔過,卻都與她背道而馳。
范閑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望著眼中帶笑的南枝。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南枝,她眼中的嘲諷和恨意透徹心扉,是開在這片宮城上的黃泉花。
難道,葉尋的死,和北齊太后有關(guān)?
什么樣的復(fù)仇,需要她改頭換面,成為北齊的長公主?
來時還萬丈晴空,如今突然落下淅淅瀝瀝的陰雨,殿外綿延的紅地毯變得狼狽又潮濕。
范閑越過人群,牽住南枝的手。
縱然這場山雨將席卷整個北齊,甚至南慶,他也得陪著她一起趟過去。
然后——
——范閑就被狠狠打了臉。
他身為南慶使團(tuán)正使,全家都在南慶皇帝手上,不得不跟著隊伍回京復(fù)命。
說要陪南枝一起趟過去,也成了精神上的陪伴。
“這樣正好,我在北齊攪風(fēng),你在南慶弄雨,也算雙劍合璧?!?/p>
南枝送范閑出了上京城,一路行到山隘,掏出一本字帖塞給他:“練字這事,不準(zhǔn)拋下!”
范閑翻了翻,發(fā)現(xiàn)這字帖分明是南枝自己寫的,全都是她的字跡。
他心頭暖陽陽的,身后好像有蓬松的狐貍尾巴在搖。
范閑把字帖收好,目光掃到隨侍南枝左右的幾個人,故意揚(yáng)聲道:
“當(dāng)真不留我?我看不少人意見大得很呢……”
梳兩條大辮子的狼桃濃妝艷抹,雖是苦荷的大弟子,性子卻截然不同地跳脫狠厲:
“不用含沙射影,我就是對你有意見。你既然與我朝長公主有了婚約,就該恪守本分,留在我北齊好好做駙馬!
我記得,我朝文壇大家莊墨韓也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示,愿意收你為徒。只要你入贅我北齊,不僅能成為我朝駙馬,還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文壇傳承。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比這更撿便宜的事情?!?/p>
狼桃翻著煙熏妝的眼睛,總結(jié)道:
“傻子一樣,還非得眼巴巴地回慶國去做你那八品小官?!?/p>
傻子·范閑呆呆地說不出話,如果可以的話,他難道不想把家都搬到北齊來嗎?
可南慶,有他太多牽掛的人。想要離開,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好啦?!蹦现樦珨]了擼范狐貍的蓬松卷發(fā),“往好處想,你又多了一個大宗師做后盾?!?/p>
范閑一琢磨,五竹叔、他媳婦,再加上緋聞里的老丈人苦荷。他現(xiàn)在也是背靠三個大宗師,可以橫著走的存在啦!
狼桃又在嘰嘰歪歪:“你要是回不來,我北齊可是有大好男兒千千萬哦?!?/p>
范閑:“?。?!”
這大辮子真討厭!
“快走——快走啊——”
突然,幾聲急切的驚呼由遠(yuǎn)及近,一妙齡姑娘從小路奔來,用力敲響了言冰云所在的馬車:
“言公子,你們快走吧!我哥他要?dú)⒘四銈?,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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