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是餓了,可桌邊那倆人并沒有邀請人一起同吃的自覺。
背對著他的,是個穿著紅衣的窈窕姑娘,正忙著把切成細(xì)條的筍下鍋,還有什么蘑菇,土豆和豆腐,洋洋灑灑塞滿了一鍋。
姑娘對面,是個坐沒坐相,直接蹲在條凳上的老頭子?;ò椎念^發(fā),粗布麻衣,身后還背著一把不甚漂亮的劍。
那老頭子想要伸筷子,可任由筷子在空中舞成殘影,對面那姑娘也沒讓老頭得逞。
“沒熟呢!下什么筷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心不急,連魚骨頭都沒得嗦?!?/p>
兩人眼看又要打起來,沈重早有先見之明地掀開了遮臉的斗篷,露出一張比往日更加豐腴圓潤的臉來:
“殿下,南慶二殿下已經(jīng)到了?!?/p>
李承澤先聽這聲殿下,又扭頭看向沈重,驚疑道:
“你竟然沒死?”
早年,為了達(dá)成內(nèi)庫走私,他曾在邊境和沈重見過。那時的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當(dāng)真是風(fēng)頭無兩,竟然敢背著北齊皇帝和太后,與他這個敵國皇子達(dá)成走私合作。
李承澤那時就想著,這沈重,要么是個極為自負(fù)之人,以致于連自家太后和皇帝都不信任。要么,沈重的背后另有其人。
如今瞧著,當(dāng)真是另有明主了。
這殿下,該不會是那位新出的北齊長公主殿下吧?
李承澤胸口一滯,那女子轉(zhuǎn)頭一笑,清麗婉約,姣好如明月,可不就是范閑一見鐘情的未婚妻?
趁他們二人對視的功夫,那老頭終于尋到機(jī)會,眼疾手快地夾了一筷子魚肉并筍絲,囫圇地塞進(jìn)嘴里,又被這口吃的燙地斯哈斯哈。
南枝扭頭,一巴掌掄過去——
卻掄空了。
那老頭瞧著不羈落拓,身手卻極為敏捷,幾個輕躍就到了門外:
“行了,你接客,我出去守著……那烤魚,得給我留著?。 ?/p>
接客?
南枝憤憤地給李承澤塞了一個碗:“來,都給他吃光!”
李承澤當(dāng)即就端著碗坐下,提著筷子夾了一大塊焦?fàn)€的魚肉,輕輕一吹,塞進(jìn)嘴里,果真又麻又辣,卻香地讓人停不下來。
他忙著吃肉,卻沒有忽視一旁僵直的謝必安:
“怎么了?”
謝必安磕磕巴巴:“那位老爺子,劍氣凜然……該不會,就是大宗師四顧劍吧?”
李承澤動作一僵,靜靜地看向?qū)γ媛龡l斯理剔魚刺的女子。
“是啊?!?/p>
南枝笑得無辜又坦然:“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專門幫你們南慶背鍋的黑鍋怪啊?!?/p>
李承澤看了看被自己吃掉的大半魚肉,覺得脖頸有點涼。
但下一刻,他又堅定地夾起魚肉,大口塞進(jìn)嘴里。
死有什么可怕的,他早就是個活死人了。
死在大宗師手上也算利落,而且,還能用這等美味,先把肚子填飽。
李承澤這副烤魚鍋下死做鬼也飽肚的樣子,著實讓南枝敬佩。
她歪頭看著他,突然問道:
“內(nèi)庫的真賬本,我沒有讓人交到范閑手上,二殿下不感謝我嗎?”
李承澤嘴角抿起一抹笑,烏溜溜的眼珠盯著南枝,語不驚人死不休:
“確實要感謝北齊長公主殿下,此前一直以為你是太子的人。卻不料,原是對我情根深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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