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張燈結彩,來往宮人也換上了喜慶的宮服。
范老夫人跟著侍女一路來到內(nèi)殿,見王夫人正為南枝梳妝。
木梳從頭梳到尾,一遍又一遍,帶著美好的祝愿,一點點綰成漂亮的發(fā)髻。
明亮的鏡子中,眉眼精致的姑娘朝她看過來,聲音清脆地喚道:
“范姨!”
“誒——”范老夫人拄著拐疾走兩步,握上那只依舊年輕柔軟的手。
她瞧著南枝早不似葉尋的臉龐,心口又跟著發(fā)酸:
“好孩子,活著就好?!?/p>
南枝眨眨眼睛:“我可得好好活著呢?!?/p>
范老夫人舒展了年歲帶來的皺紋,好像年輕時那樣溫柔:
“你和閑兒這姻緣可真是天定的,兜兜轉轉,還是你們成了婚?!?/p>
王夫人聽了這話,不由一笑:
“那可不,如今這輩分可真是亂了。倒不知南枝繼續(xù)喚范姨,還是跟著范閑喚祖母了?!?/p>
范老夫人促狹道:“那我還長輩分了?!?/p>
外間,朝禮一件件送過來。
司理理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宮服,提來一份特別的禮物:
“陛下猜猜,這是誰送來的賀禮?”
南枝騰出空瞅了一眼,相比那些或名貴或精巧的禮物,司理理手中的東西就捉襟見肘多了。
竟是一份紅棗,盛在小竹籃里。整份禮物,也就這編著喜字的竹籃,和上面貼的雙喜比較奪目。
她抬手捏了一顆紅棗,擦凈后塞進嘴里:
“我那老熟人,原南慶御史賴名成?”
司理理把棗子放在桌上:“我還是頭一次見這么送禮的。兩國女帝和帝君大婚,天大的盛事,他就只送來這么一份紅棗。
聽聞,他已經(jīng)辭官歸家了?”
南枝應聲:“不過,他那孫子還要參加今年加開的恩科。說不定,明年朝上,就有一個加強版的賴懟懟上線了。”
今日大婚流程許多,婚前用些吃食才好撐得下去。
司理理來時,還帶了份食盒,皮蛋瘦肉粥熬得軟爛,幾乎入口即化。
“這好像,是陛下在南慶京都時的手藝?”
“早就有了傳承人了。”
南枝卸了外袍,過來吃兩口:“我那手藝早交給金萍兒了。她還挺有天賦,把我那食譜發(fā)揚光大,接手了今日的宮宴。她和老金頭,一個做菜,一個種菜,一條龍服務?!?/p>
司理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什么:
“我來時,永親王和范家小公子在宮外守禮,那架勢可有點不太體面……要我去幫幫忙嗎?”
“王啟年又干什么好事了?”
永親王正是王啟年的封號,王夫人叉起腰,二話不說就往宮門去:
“今日是孩子大喜之日,我得去瞧瞧,定不能讓他攪了事?!?/p>
???
“阿嚏——”
王啟年突然打了個噴嚏,一身流光溢彩的紅袍跟著抖了抖。
范思轍笑地見牙不見眼:“怎么,看見這么多送禮的,激動了?”
王啟年肅著臉,“胡說什么!這都是給圣上和帝君的!將來,不是入國庫就得入帝王私庫!我們有什么好激動的?”
話落下沒多久,兩人對視一眼,忽而齊整整地笑起來:
“哈哈哈,給誰不是給??!”
“就是,咱今日這么辛苦,這些東西里,怎么也有咱們的辛苦費不是?”
“這可不叫辛苦費,該叫喜錢!”
“是是是……”
范思轍琢磨著:“結一次婚,能收這么多禮呢?!?/p>
王啟年得意道:“普通新人成婚,那是沒有這么夸張了。但,你還不看看這成婚的牌面,如今這片大路上,兩個官最大的人成親,這不得上趕著來送禮巴結?”
“要不——”范思轍算盤打起來:“咱們再多搞幾次?”
“嗯,再多結幾回?!蓖鯁⒛隂]好氣道:“給我家富貴再多娶幾個?!?/p>
范思轍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喪著臉沒說話。
但有個狗狗祟祟的人卻湊了過來,郭保坤不顧他爹郭攸之的拉扯,硬是眨巴著眼睛湊過來,扭扭捏捏地喚了一聲:
“伯父啊……”
話沒說完,負責今日守衛(wèi)的燕小乙走過來,提溜著郭保坤的后衣領子,輕而易舉地把人帶走。
“不是,我就是打個招呼!”
郭保坤掙扎著:“我亦有輔佐圣上的驚世韜略!”
郭攸之扶著帽子追上去:“絕無此種可能!”
就這腦子,進了圣上后宮,還不得被范閑那精明狐貍算計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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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菌感謝【177***420_591232】點亮的季度會員,專屬加更三章,這是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