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差就差吧。
走出廁所,一如既往的一個人,即使陽光明媚,江無跡的心也很是冰冷。
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坐下,抬手指了指單子上最顯眼的菜式。
發(fā)呆吧,還能干嘛。
二十年以前,同樣是在清城,卻發(fā)生了一件江無跡永遠不會知道的事。
——————————————————
“殺了我,就現(xiàn)在?!?/p>
月色下,遍體鱗傷的少年靠著一顆榆樹,筋疲力盡。
他抬眸望向一旁舉著槍的男人,道:“這不是你的目的嗎?”
少年笑了笑,眼眶通紅。
男人站在一旁,拿著槍的手卻在不住的顫抖,極力隱忍。
額頭青筋暴起,視線里的少年逐漸朦朧。
他又笑了,似乎毫不在意:“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呵,這又有什么,只是想在你身邊多待一會?!?/p>
“我甚至曾幻想,能不能留在你身邊?!?/p>
燦爛如陽的笑容下,內(nèi)心像是被尖刀狠狠凌遲,割剜。血肉模糊。
“慶…你還記得這顆榆樹么…”
少年的聲音無力的傳入男人耳中。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p>
他說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卻依舊在強撐地笑著。
“那個時候真好,我們之間誰也沒有目的?!?/p>
他又哭了,眼底倒映著男人的模樣。
忽地,少年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槍,槍口對準自己的眉心。
“殺了我,我不想死在別人手里?!蹦腥藚s遲遲沒有動靜。
“慶!我和你之間隔著三條人命??!你想清楚!”少年撕心裂肺的朝面前的男人吼到。
“不!…”男人發(fā)出一聲低吼長嘯。
少年閉了閉眼,眼淚源源不斷的滑落。
狂風驟起,刮得樹在風中搖曳,仿佛像要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男人渾身發(fā)抖,他的手幾乎要握不住那把槍。他拼命搖頭,后退了幾步。卻又被少年一把抓回。
“忘了我吧…”少年凝望著他,那眼神中摻雜著太多復雜的情感,有滲漏的愛意和殘存的眷戀。
呯!槍聲響起,世界仿佛定格在這一刻,少年的眉心立即出現(xiàn)一個血窟窿,他最后看了男人一眼,便永遠閉上了眼,身體向后栽去。
嘴角一抹釋懷的微笑。
再見,慶。我的目的是你啊。
最后的意識消散,陷入一片死寂。
“不要!”男人撕目欲裂,瘋狂的吼道。聲音劃破了深沉的夜色,帶著深深的絕望。
他身子一軟,跪倒在地。“真好啊,他死了,哈哈哈?!?/p>
可心卻痛的一窒,痛的不能自己。
明明,明明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明明是恨他的,恨入骨髓。
可為什么心痛到無法呼吸。他抱著那具還殘留著余溫的軀體,望著那雙再也不會靈動,失去了所有光澤的眸子,他哭的肝腸寸斷。
“你醒醒??!我不報仇了!你回來,好不好?”
“余諾!你不是想吃蛋撻嗎?我去給你買,你別睡,你看看我?!?/p>
他撫摸著那染上血污的臉,眼神中是掩蓋不住的絕望?!拔仪笄竽?,回來好不
好…我不恨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哽咽著,嗓音嘶啞,聲若云煙。
喜鵲悲鳴,夜再無寧靜,狂風驟起,世間再無風平浪靜,伴隨著陣陣哭嚎,慶再無他的余諾。
我愛你。
可這句話再也沒有了承受者。
——————————————————
“你要的牛肉面!”
江無跡低頭瞅了一眼。
真不賴,放這么多牛肉。
他邊吃邊感嘆,“老板,您可真有良心,不說我還以為是煮牛肉呢。”
就是齁咸了。
不過這一句他連著面一起咽入喉中。
老板笑了笑,揮了揮手,沒在意。
吃到一半,突然一片陰影籠罩在面前。
江無跡抬頭一瞥,眼珠子差點都瞥掉。
我艸,小矮子怎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