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幾聲清脆的碰撞聲后,武銘左爪接過刀,俯身緩沖。他用胳膊擦去嘴角的血跡,頗顯吃力。也許是礙于族長的面子吧,他還是硬撐著站起,舉刀相當(dāng)。
面前,是三位打宗的族長。雖然他們占有絕對的貓數(shù)優(yōu)勢,但情況也比武銘好不到哪去。
“果然……有些勉強(qiáng)啊……”武銘的嘴微微抽搐。他清楚地知道,再和他們耗下去的話,不是對策。
早知道……他就不該來單挑剩下三個族長。想著他們武力和韻力荒廢許久,武銘自認(rèn)為自己可以以一敵三,給星羅班他們拖住時間。沒想到,族長們的底子還在,真交鋒起來,還沒那么容易持平呢。
同時,武銘也猜到了。適才,風(fēng)無忌對付的崳族長,只不過是異貓幻化的虛影罷了。真正的崳族長,正忙于指揮宗宮傀儡般的軍隊(duì),對付著起義軍。
用異貓偽裝成自己,從而吸引武銘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這一出瞞天過海的計(jì)策倒不錯,可惜卻被武銘識破了。
武銘閃現(xiàn)般穿過,一瞬,接近最靠前的楊族長,雙刀狠狠劈下!
“咚!”
順勢一個側(cè)砍,武銘掄圓后刀把抵住楊族長的彎刀,生生給刀刃撕卷!
背后,是尚族長的冷氣,鐵棍掃起,無聲無息。要不是武銘特意留意一番背后,說不定就要被捅冷刀了。
接著的是楊族長密不透風(fēng)的幾下?lián)]砍,刀尖劃過武銘的下顎,然后從武銘的右耳處飛開,腕部一轉(zhuǎn),竟直直地扎向武銘的天靈感!
武銘被迫彈開。待和族長們保持一定距離后,他才敢呼吸。一口渾濁的氣息從體內(nèi)吐出,看來是壓抑許久了。
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分心啊……
還沒有歇息多久,兩道冷光就晃過眼前。俯身,立刀,刀背切過衣襟的外沿,試圖反擊??蓚?cè)腰處是崳族長迫近的槍尖,武銘不得已調(diào)整刀的方向,將槍死死壓在他的胸口下。
死亡,幾近擦肩而過!
只見瞬息間,雙刀擦過棍桿,磨出火星的右刀又要扭著接下右側(cè)劈頭而來的一刀,還要防著背后冷不丁的偷襲。
好難!
“不行,必須給白糖他們拖夠足夠的時間!呼平在對付那異貓,短時間內(nèi)沒有什么問題。小貓們也差不多能打個平手?!?/p>
“而這三個畜生,必須我親自來解決!”
只是一念之間,刀刃就旋著冷氣,割斷武銘右肩上的幾撮短毛。
武銘也毫不示弱,借著楊族長刀的沖勁,左刀從腹部提起,從底部入手,直接彈飛楊族長的一把彎刀!
楊族長還在驚訝于武器被彈飛的時候,武銘早就挪動身位,閃電般出現(xiàn)在他的背后,對著他的右胳膊,狠狠一刀!
頓時,血灑于泥土之上,一截?cái)啾蹪L落下來,被武銘踩在腳下。
“啊啊啊啊啊啊——”楊族長痛苦地吼道。
他捂著橫切口,猙獰地哭吼著,一時,四周只剩下他嘶啞嘲哳的聲音。他眼中擒淚,紅著眼怒視著武銘。
“武銘!??!你個畜生!?。 ?
“你還不配稱呼我為畜生?!蔽溷懖恍家活?,“真要論事實(shí),你似乎更配得起這一稱呼?!?/p>
看著武銘淡定自若的神情,楊族長沒有忍住:“難道你也不是嗎?!草菅貓命、自私自利!你又配評價別貓?!”
“先擔(dān)心你的生命安全吧……”
沒有多余的動作,冷光一閃,武銘的刀早已逼至眉梢,直取楊族長脆弱的性命!
不過,剩下兩位族長肯定不會任由武銘肆意妄為。 果然,一把長槍從側(cè)面橫空驟現(xiàn),徑直地撞飛武銘的右刀。
刀被撞飛,筆直地插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上,坐擁觀戰(zhàn)席的刺激。
“楊族長,斷臂的感覺如何???想想在你手中被你折磨死的貓,你只是才斷個臂而已?!?/p>
武銘的話里,無不是冷嘲熱諷。
“你也知道,打宗有個不成風(fēng)的習(xí)俗,講究血戰(zhàn)血償。那么……”
“崳族長,尚族長,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還要維持和他這脆弱的同盟關(guān)系嗎?現(xiàn)在的楊族長,只是在拖你們后腿罷了。難道,你們還……”
“武銘,離間計(jì)是沒有用的?!?/p>
崳族長振振有聲,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實(shí)際上,他的雙臂、大腿上也負(fù)傷累累,如果再和武銘打下去,遲早要被拖垮。
“該結(jié)束了,武銘。你的自大,會斷送你的性命的……”
“所以,你們自詡強(qiáng)大的資本,只是成為黯的走狗、接受他的混沌嗎?然后,借著這混沌的力量,來統(tǒng)治整個打宗,這就是你們高高在上的理由?”
聽到這話,族長們一驚,直勾勾地凝視著武銘,眼神里竟是莫名的驚愕和恐懼。
“你怎么……”
“我當(dāng)然知道,三位族長。”
不知哪來的底氣,武銘竟能如此風(fēng)輕云淡的說出這句話。
武銘知道,他還沒有逼出族長們真正的實(shí)力。自從他們投靠混沌后,便徹底淪為混沌的奴隸,外表的韻力,只不過是在掩飾體內(nèi)的混沌罷了。
“你們或許以為,我起義反抗宗宮,只是為了報(bào)吾兒武毅的仇?只是為了報(bào)我摯友的仇?”武銘輕蔑一笑。
“也許……十二年前的仇,也一并算了呢?”
十二年前?不正是貓土大戰(zhàn)的時候嗎?
武銘握緊刀,側(cè)身屈膝。他知道,他們該動真格了。
“當(dāng)初,為了權(quán)力、力量,你們在大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刻投靠黯、投靠了混沌,謀害宗主、弒殺無辜,坐上了這不屬于你們的位置。你們也就該料到,這筆賬,總有貓會清算的?!?/p>
“用貪婪粉飾面部的面具,遲早要被粉碎?!?/p>
武銘清晰地看見,楊族長的掌間,已然是霧狀般纏繞的混沌。
“那……來吧?!蔽溷憞@息道,“也許,韻力真的可以和混沌較量一番呢……”
話音未落,一柄被赤色韻力包裹的短劍,從武銘腰間甩出,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突進(jìn)至崳族長的面前。
然后,在武銘的操縱下,劍揮舞出一道美麗的尾影,狠狠砍下!
·
·
“咚!”
是金鈴和鐵盾碰撞交鋒的聲音,震得在場的貓耳朵生疼。
然后,“奔龍”的龍?bào)w擦著鐵盾的棱角,在金屬上鉆擊出黑色的痕跡,生生磨出火星來。
“不準(zhǔn)傷害他們!”白糖怒吼。
只要一抬頭,便難以忽略這血流成河的戰(zhàn)場。殺戮和血腥納入眼球中,這讓白糖的瞳孔不自主地縮小。
像浸入在花海里一般,凝固成血塊的褐色物體不停地散發(fā)出濃郁而強(qiáng)烈的血腥氣味,令貓作嘔。
好像……墮入血海般……
所以,還要任由其發(fā)展下去嗎……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貓民,白糖再也沒忍住。一腔的怒火,匯聚在正義鈴上,對著濫殺無辜的宗宮,使盡力氣揮下!
“他們可是打宗的貓民??!”
即使白糖的韻力很強(qiáng)大,面對這種可以附著韻力的盾牌,也只能束手無策。
蠻力的碰撞后,白糖踉蹌地退回。仔細(xì)一想,白糖可以算是反抗軍里韻力最強(qiáng)的貓,卻對這小小的三角殺陣型無可奈何,這說明什么,便就不言而喻了吧……
望著氣焰愈發(fā)囂張的士兵們,這邊,貓民們的隊(duì)伍節(jié)節(jié)敗退。武崧知道,如果再不穩(wěn)定軍心的話,只怕后果便是所有貓一哄而散,然后任貓?jiān)赘睢?/p>
“再來!”“白糖別上!”
白糖急躁的性子怎么會忍耐如此嘲諷。
提起正義鈴,白糖像掄起一把重錘,直接砸下!
等白糖踉蹌地跳回來,士兵們秉著看笑話的眼神,戲謔般看著白糖。目光聚焦在白糖的身上。白糖撇著嘴,不服氣地摸著胸口的韻紋。
金光閃爍,更吸引著眾貓的目光。
臉,忽然有些發(fā)燙……
“要是一對一,我肯定……啊啊啊——痛痛痛!”
白糖被小青揪住耳朵:“白糖!怎么就改不掉你那魯莽的性格!”
“俺們本來就屢屢受挫,你這還樣不顧士氣、意氣用事,是會毀了貓民們對俺們的信任!”大飛厲聲說道。
“可……我們總不能……看著他們這么囂張吧……”
是的,現(xiàn)在的戰(zhàn)況是,宗宮的陣營不斷前進(jìn),有規(guī)律地占領(lǐng)著有限的土地。白糖這邊,不斷地后退,不斷地后退……
很快,他們將陷入士兵們的包圍圈……
·
·
“九夢,或者,我該稱呼你為——暖日,對嗎?”
風(fēng)無忌臉色陰沉,說出的話卻很輕快。
“風(fēng)宗主,你還是這么不會聊天……虧黯大人對你給予了那么多的厚望,你卻從始至終,都是十二宗的貓?!迸湛囍槪褚姷匠饠嘲憧粗L(fēng)無忌。
其實(shí),也算是仇敵吧……對于暖日父母的死,雖然不是風(fēng)無忌親手殺死,暖日把這一切,全部怪罪到風(fēng)無忌身上。
“嗯……黯大人……如果我說,我從未背叛過黯大人,你是不會信的?!憋L(fēng)無忌說道。
“呵。”暖日輕笑道。
很輕的一聲。
很快,混沌將暖日覆蓋,只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眸。肉眼可見的邪氣從暖日的腳底露出,汩汩地冒出,遺落在她的小腿上。
“你不該把情緒帶入到黯大人吩咐的任務(wù)里的。”風(fēng)無忌說。
“情緒?”又是一聲輕笑,“這只是,情緒?”
“只是因?yàn)橐粋€身份,我就差點(diǎn)被滅族。被追殺、被厭惡、被憎恨,我什么都沒有做,不,異貓一族什么也沒有做,卻遭遇到這般惡毒的待遇。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她在咬牙,在隱忍。
“十二宗的腐朽,早就深入骨髓了!”
“而你,沒有資格評價我!該死的京劇貓!”
她怒吼,她咆哮。
“假如,黯大人還需要我呢?”風(fēng)無忌輕聲問道。
暖日愣了愣,隨后,她運(yùn)起體內(nèi)的混沌,血眸一閃!
混沌,完全的混沌,徹底淹沒了她的身心!
風(fēng)無忌知道,這才是她真正的實(shí)力——
陰霾山谷十二殤的實(sh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