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宸若是不能與你相守，倒是會讓我后悔終生。

十幾年的相伴，淑慧明白了李明宸的感情，卻始終不懂他的執(zhí)念，這些年她替他納了許多妾室，卻始終分不走他的心，哪怕自己在他面前驕橫任性，他也總會這樣抱著自己，輕聲細(xì)語的哄著。

淑慧曾想過一個問題，若是自己沒有把自己的心分走，對他沒有恨，或許她早就愛上他了，趙禎對她說的的確沒錯，李明宸會愛自己護(hù)自己一輩子，可他終究不是自己的良人。

————————————

如溪聽聞夫人對二小姐動了火。

趙淑慧這孩子遠(yuǎn)沒有清函懂事，不過說起婚嫁之事，清函都到了議親的年紀(jì)。

如溪婚嫁之事旦憑夫人做主，如溪只希望這孩子能夠嫁的個一心一意的兒郎。

趙淑慧論起京城的兒郎除了幾位皇子，便也只剩下曹家邵家的公子，曹國公府有那樣的當(dāng)家主母，是個虎狼窩，倒是邵家的公子，品性像極了邵將軍。

邵時崇之子邵雍，文才武略都是難得都存在，邵時崇不愿自己的兒子繼承衣缽，倒是邵雍自幼耳儒目染，十幾歲便隨父親上了戰(zhàn)場，遠(yuǎn)離京中的是非。

如溪說起來倒是清函高攀了。

趙淑慧什么高攀不高攀？我待清函如同親子，再者邵將軍一向不是那庸俗之人。

科舉當(dāng)日，清然被淑慧放了出來，一起到了宮中。

見過趙澤銘之后，淑慧將清然帶到了曹丹姝的住處。

三年前曹丹姝病逝，太醫(yī)說是因積勞成疾，又自先帝駕崩之后心力交卒，所以才藥石無醫(yī)，但淑慧清楚的知道，她的嬢嬢操勞了一輩子，如同菩薩般了一輩子，只是想再見一面心愛之人罷了。

李清然阿娘為何帶我來這？

淑慧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往里走著，清然也緊跟在后面。

清然對于曹丹姝的記憶，只存留在兒時，每每見到她，總能感覺出她身上淡淡的憂愁，她不似苗心禾那樣總是寬和的神色，那時的清然只覺得是因?yàn)樽约憾蓟首婺柑肽钭约菏湃サ幕首娓浮?/p>

曹丹姝病逝之后，留下的遺言便是不與趙禎同葬，這與趙禎的遺言有違，在大臣的不斷上奏中，趙澤銘力排壓力遵從了曹丹姝的遺愿，至今趙禎都是孤零零的一人。

淑慧從一個匣子中拿出了一只金簪，說當(dāng)初曹丹姝送給張茂則都信物，又拿出了一副燒毀的畫，是曹丹姝初見趙禎時的場景。

清然不明所以仔細(xì)的看著。

趙淑慧你可聽過你皇祖母都故事？

李清然女兒只聽說過皇祖父與皇祖母伉儷情深，即便是多年夫妻，皇祖父還是會纏著皇祖母要桂花酒。

清然口中的敘述的確是真的，可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自從趙禎知道曹丹姝與張茂則的事情后，就下令宮中眾人誰也不準(zhǔn)提及帝后往事，違者重罰，這是一向仁德的帝王，第一次為了私情下了這與他平生不符的旨意。

多年之后舊退新來，便很少再有人知道從前的那段事情，除了留在宮中的老宮女，以及這些舊人，明白真相的舊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虛假故事的出現(xiàn)，到頭來也只能感慨一句曹皇后的賢德。

趙淑慧阿娘給你講個故事吧，一位女子對皇帝一見鐘情，在政局的推動下，她如愿嫁給了皇帝，皇后滿懷期待著她的幸福，可皇帝卻因身不由己對她十分都厭惡，便在大婚之夜拋下了她，后來皇后心灰意冷，可皇帝卻在見她的第一面便被吸引，皇帝喜歡她的才情與不同，而皇后因?yàn)樾幕乙饫洌`會皇帝的心意，對他謹(jǐn)守臣子本分。

趙淑慧他們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相敬如賓，直到寵妃的出現(xiàn)，皇帝給了她萬千寵愛，無限的縱容甚至是挑釁皇后，而皇后在這其中被誣陷陷害，受盡委屈和苦楚，她對皇帝的好，卻被理解為別有用心，到后來皇后對皇帝僅存的愛意消失殆盡。

清然明白這故事中的主人公，只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自己眼里美好的帝后愛情，卻是如此。

李清然所以皇祖父愛的是張貴妃？

趙淑慧不…他愛的是皇后，一直都是皇后。

趙淑慧你皇祖父心中一直存留著少時的悲苦，所以才造就了這一切，當(dāng)皇帝發(fā)現(xiàn)皇后不愛自己時，他流放了皇后愛上的內(nèi)臣，對她百般寵愛，極力隱藏著他們的過往，卻在臨終時卻說著皇后與內(nèi)臣謀反，一道旨意賜死了皇后摯愛。

清然不敢相信的看著淑慧手中的物件，不禁紅了眼眶。

李清然皇祖父執(zhí)意追封郭氏和張貴妃為皇后，這就是他對皇祖母的愛嗎？

趙淑慧你皇祖父因?yàn)樨傌垞Q太子產(chǎn)生的執(zhí)念，傷害了所有愛他的人，讓我不得不失去所愛嫁給你父親，甚至是失去唯一的依靠。

清然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如何評判這段往事，好像所有人都沒有錯，他們不過是皇權(quán)之下的受害者，可趙禎在受害者同時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加害者。

趙淑慧阿娘不是不愿讓你嫁給心愛之人，可是你看看你皇祖母，還有當(dāng)今的皇后，你難道要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賭一個帝王的真心嗎？

清然一時間語塞，若是放在過去她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可如今她不敢她也害怕。

李清然所以阿娘愛的是曹伯父是嗎？

李清然所以爹爹那么愛阿娘，卻還是逼的阿娘夜叩宮門？

李清然所以是我的出生逼迫的阿娘？

清然心中好像有一種信念，在這一瞬間崩塌，她懷疑過自己父母的感情，卻也無法接受事實(shí)擺在自己的眼前。

淑慧沒有回答清然的問題，只是朝著曹丹姝的畫像深深一拜。

清然獨(dú)自一人跑了出去。

趙景明清然

看著攔住自己，一臉關(guān)心的趙景明，清然不由自主的甩開了手。

李清然見過太子殿下。

這是清然在私下第一次尊稱一句“太子殿下”，讓趙景明心生疑惑。

趙景明你怎么了？

李清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