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記載,皇帝不顧眾臣阻攔,為明華皇后舉辦了前所未有的葬禮,更是皇帝循規(guī)蹈矩的此生,做出的唯一破例。
葬禮結(jié)束后,景瑤沒有絲毫的猶豫,選擇即刻回到遼國,途中奔波了幾日,卻在故土不過短短幾天。
在這短短幾日中,景瑤為母親收拾了遺物,看望了兄嫂,拜訪了淑慧,但唯獨(dú)沒有去看一眼自己的父親。
趙澤銘聽聞景瑤要即刻返程,便立馬前往了坤寧宮。
這些日子,景瑤日日守在坤寧宮,但趙澤銘卻從未出現(xiàn),好似只有這樣,才能不直接面對容嫣的離世。
趙澤銘(最興來)瑤瑤
景瑤靜靜的看著趙澤銘,幾年未見眼前的父皇蒼老了許多,完全不見過去的模樣。
趙澤銘(最興來)遼國國君曾與朕書信,說這段時日,你可盡心為你母后后事盡孝。
趙景瑤(柔淑公主)母后喪事已過,兒臣不愿再睹物思人,如今兒臣身為遼國太子妃,也理應(yīng)恪守身份早日回國。
這皇宮是景瑤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家,但這是為了母親,如今母親已走,這便不是家,更沒有什么好掛念的,如今她雖身在他國,卻有丈夫疼愛旁人尊重,而她的故土留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傷心和難過。
此去一別,便是生生不見,景瑤心如止水,算是徹底放下了念想。
趙澤銘見狀身體感覺搖搖欲墜,他的妻子走了,女兒也要走了,他的身邊好似沒有什么可在乎的人了。
趙澤銘(最興來)多待幾日,再看看親人。
趙景瑤(柔淑公主)兒臣除了哥哥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不過短短幾日兒臣不愿徒增煩惱,無論待多久,最后還是要走的。
無論如何總歸留不住了,趙澤銘自言自語道。
趙澤銘(最興來)為什么會變成了這樣?
趙景瑤(柔淑公主)父皇有沒有想過自己何時對母親的自稱,從我變成了朕呢?
皇權(quán)從始至終都會改變一個人,從前站在容嫣面前的是趙澤銘,而后來變成了皇帝,就連趙澤銘自己也那樣的覺得,他在質(zhì)問容嫣變了的時候,從未發(fā)現(xiàn)從始至終變的人是自己。
趙景瑤(柔淑公主)皇宮妻妾不和子女不睦,都是您造成的,沒有您母親就不會早逝,更不會造人暗算,兒臣也不會造人設(shè)計(jì)。
趙澤銘的自以為義,是導(dǎo)致容嫣悲劇的推手,他無意間的縱容導(dǎo)致后宮中的嫉恨算計(jì)。
景瑤與趙景明從未感受過父皇對自己的愛,景瑤會羨慕錦歌,趙景明會羨慕趙云琛受父皇重用,而錦歌則是一直羨慕景瑤嫡公主的尊榮,趙云琛則是羨慕趙景明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他們之間相互羨慕的東西,其實(shí)在對方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不是趙澤銘,他們手足之間大抵是不會走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更不會個個與君父離心。
趙景瑤(柔淑公主)兒臣拜別父皇只有一個愿望,聽聞大將軍不顧圣意私闖宮闈,兒臣望父皇勿要降罪將軍,就算全了這么多年的父女情意。
這句話大抵是沒有比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更為的痛心了。
景瑤啟程之日,并未告知趙澤銘。
宮門
只有趙景明與清然在此送行。
趙景明自你回來之后,便總躲著文德,真的不打算見一面嗎?
談起文德,景瑤心中從未忘記過,只是她再無法面對,年少的愛戀總是令人難忘,這份愛戀只存在于趙景瑤與李文德,而非遼國儲妃和長姐駙馬。
趙景瑤(柔淑公主)如今我們各自婚娶,前塵散盡望各自安好。
景瑤走上馬車后,清然望的出神,主動牽起趙景明的手以示安慰。
福寧殿內(nèi)
得知景瑤已走的消息,趙澤銘手中的茶杯,不由的脫手而落。
而此時淑慧走了進(jìn)來,面色沉重。
趙淑慧皇兄你后悔嗎?
趙淑慧其實(shí)一切本不該是這樣的。
趙澤銘略顯遲疑的看向淑慧。
趙淑慧當(dāng)年瑤貴妃小產(chǎn),并非容嫣所為,從頭到尾都是苗怡晨指使。
雖說趙澤銘心中后來逐漸相信容嫣,但心中從未篤定過,淑慧所言令他依舊是震驚的。
當(dāng)年苗怡晨指使的宮女,在事發(fā)之后便逃離了皇宮,如今聽聞皇后病逝,心中于心不忍愧疚不已,便找到了淑慧告發(fā)。
還未等趙澤銘開口,淑慧便命人將清和帶了進(jìn)來。
清和參見陛下長公主。
趙淑慧為將功贖罪,將所有如實(shí)稟告官家。
清和跪在地上,低垂著眉眼,似是因愧疚不敢抬頭。
清和民女當(dāng)年是苗昭儀身邊的宮女,當(dāng)年苗昭儀用民女病重的母親威脅民女,在瑤貴妃的湯藥中下藥,事發(fā)之后誣告皇后。
清和這些年民女一直受苗昭儀監(jiān)視,心中惶恐不安,民女的母親早已離世,現(xiàn)又聽聞皇后病逝,民女日夜難眠,愧于娘娘。
趙澤銘心如刀割,手指微顫的指著清和。
趙澤銘(最興來)她為何如此狠毒!
清和苗昭儀一心要當(dāng)皇后,將大皇子扶為太子,所以才不惜用盡手段蒙蔽陛下,讓您廢后。
清和民女可以拿性命擔(dān)保,字字句句絕無虛言。
砰~的一聲,趙澤銘身旁的茶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淑慧輕輕揮手,讓清和退了下去。
看著趙澤銘痛苦不堪的模樣,淑慧走到跟前,將一封書信放到了桌子上。
趙淑慧當(dāng)年遼國國君命使臣前來,只為求娶公主,而非嫡公主。
耶律謹(jǐn)?shù)卤静幌氩迨?,這與自己無關(guān)的后宮爭斗,但又不忍淑慧蒙蔽,也是為了讓趙澤銘大受打擊,所以特寫了書信,告知當(dāng)年真相。
趙澤銘(最興來)怎么可能?
耶律謹(jǐn)?shù)掠H筆書信,趙澤銘自然認(rèn)得,只是不敢讓自己相信罷了。
趙淑慧宮中只有兩位公主,使臣擅自改變旨意求娶嫡公主,皇兄難道看不出是何人所為嗎?
趙淑慧參與其中的并不只有苗怡晨,該有皇兄最為寵愛的瑤貴妃。
趙澤銘突然腦海中想起景瑤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女兒對自己的指責(zé)。
趙淑慧是皇兄一次次的被蒙蔽,一次次的縱容,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走。
趙淑慧景瑤她是無辜的,因?yàn)楫?dāng)年容嫣被陷害,受盡冷嘲熱諷,如今因?yàn)樵O(shè)計(jì),讓她被迫遠(yuǎn)走他鄉(xiāng),連自己母親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