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落荒而逃。
前方的空間處慢慢幻化出了兩個人影。女孩正在熄滅手指尖上的青綠色火苗,男孩倚靠著墻壁,整理纏在手上的鎖鏈。
懶念真麻煩…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
月下嘿,你叫顧染染對吧
聽見那個會使火的女鬼喊了自己的名字,顧染染向后撤了幾步,直感到全身僵硬。
月下你別害怕你別害怕,我們都是好人…呸,好鬼
看眼前的女生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月下快速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拐住懶念的胳膊,向這邊拉。
她的發(fā)絲無意間勾到了男生的耳朵,一陣酥麻感。
月下大少爺,你要不要表示一下你的真誠
他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聲。
懶念一段時間內(nèi),她們都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懶念所以,要不要說說你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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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傾菊我的父親,是副市長
文傾菊但是他因為貪污進(jìn)了監(jiān)獄
在美一鸞和費(fèi)知行的雙重注視下,文傾菊低下頭,緊緊抓住校服裙子的尾部。
她重新深呼了一口氣,想讓自己的心情平復(f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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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轉(zhuǎn)入了新的學(xué)校,本來新的生活一直都很好的,可是這件事不知道被誰扒了出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爸爸是個犯人。
同班的刁琪有了新的欺凌對象。
剛開始,她只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桌子有時會倒過來,上面會有灰塵,再后來便會被那群人使喚,桌子上堆滿垃圾。
她察覺到周圍的眼神,有憐憫的,有膽怯的,也有得逞狂妄的。
女孩抿了抿嘴唇,選擇了無視,將桌上的垃圾清理到婁筐里。
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被父親寵著的文傾菊了。
但有一天,她反抗了。
結(jié)果就是,被人拽住頭發(fā)拖在地上,任受她們的拳打腳踢。尖銳的笑聲,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她的胸口,文傾菊第一次感覺自己活得像一個螻蟻。
可能連螻蟻都不如。
蜷縮在小角落里,感覺身上每一處傷口被無限地放大,蔓延全身。
「這就是懲罰嗎」她自嘲地詢問自己。
“原來這么疼啊…”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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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染染我是這場欺凌中…罪惡的旁觀者
顧染染和刁琪的關(guān)系還不錯,畢竟和校園頭子維持較好的關(guān)系,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她個人并不參與她們的團(tuán)體。
她經(jīng)常會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側(cè)觀每一場欺凌,然后跟刁琪打個招呼便走了,雖然內(nèi)心也覺得刁琪的每一場“游戲”都令人作嘔,但她也間接地參與了其中。
后來發(fā)現(xiàn)她們居然換人針對了,真是稀奇。叫什么來著…文傾菊。
第一次看到貪污犯的女兒時,是在一樓的雜物間旁,刁琪正結(jié)束了一場完美的“杰作”。
刁琪呀,染染你來了啊,要不要來包辣條
顧染染行,我上個廁所
刁琪那好啊,回教室等你
顧染染向她擺了擺手,余光瞥見那個蜷縮在角落里的女孩。
嗐,怎么就被刁琪盯上了呢…真可憐。
從衛(wèi)生間出來,那個女孩依舊呆在那里,沒有離開。
「別多管閑事」顧染染對自己說。
顧染染喂,你沒問題吧
文傾菊沒事…謝謝
文傾菊小小的道謝聲被顧染染靈敏地捕捉到,她愣了愣。
居然對一個旁觀者說謝謝,真是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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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傾菊在自己的桌柜里發(fā)現(xiàn)了創(chuàng)可貼和藥膏,沒有署名,但她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地猜到是那個看起來冷冷淡淡的藍(lán)發(fā)女生。
心里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被剝開,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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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從食堂回來,顧染染在手中擺玩著一個紅得快熟透的蘋果,從學(xué)校大廳向左拐,準(zhǔn)備走側(cè)樓梯上樓。
“看看她這幅惡心的模樣,得給她錄下來,哈哈”
“快求饒啊,我們會考慮放了你呢~”
“你居然敢咬我,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別忘了誰才是這里的老大!”
顧染染的步子剛好邁到拐角處,對上了文傾菊那雙充滿淚水包含著祈求獲救的眼神。她伸出手,嘴巴發(fā)不出聲音。
「救救我」
顧染染迅速收回邁出的那一步,躲在墻角之后。她閉上眼,那是對一個不幸者的哀嘆,以及對自己怯懦的嘲諷。
女生伸出的手臂頓時僵住了,她慢慢地落在地上,心底升起的最后最后一絲希望落了。
顧染染狠狠地握住拳頭,指甲陷入手心,硌出一道道半月型痕跡,很深,很紅。
她后退幾步,做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顧染染教導(dǎo)主任往這邊來了!刁琪你們快跑
黑發(fā)女生明顯一副不盡興的樣子,卻只得悻悻地帶些人往樓上跑。
顧染染的手扶在樓梯把手上,凝視著她們已經(jīng)到了二樓,轉(zhuǎn)進(jìn)教室,她回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可憐女生。轉(zhuǎn)身,上了樓。
文傾菊靠著墻,攙扶著起了身。拐角處遲遲沒有教導(dǎo)主任的身影。
她在心里默默道謝。
「其實(shí)…根本沒有什么教導(dǎo)主任吧」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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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一鸞那個女生…真的很好啊
美一鸞雙手拖著腮,認(rèn)真地聆聽文傾菊的敘述。
文傾菊所以我害怕,我怕事情敗露,我怕她被報復(fù)!
文傾菊她明明那么好啊
文傾菊我好對不起她…嗚(*?????)
美一鸞從茶幾上抽出幾張紙,為早已泣不成聲的女生擦了擦眼淚,輕輕拍著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