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鋪。
金風(fēng)細(xì)雨樓與六分半堂的決戰(zhàn)已經(jīng)決出勝負(fù)。
六分半堂堂主雷損手掌強撐在地上,嘴巴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如果你不替我報仇,遠(yuǎn)走高飛去,我不恨你……”雷損喘息著道。
血從身上的血洞流下來,面如金紙,雷損身子靠著雷純,嘴巴湊近她耳邊,只聲音壓得很低:“假如你要替爹爹報仇變帶著我的尸首前去南詔國滇南澤,七日之內(nèi)若能找到賽閻王,我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p>
雷純邊聽邊流淚,瘋狂點頭,眼眸低垂。
雷損的聲音和呼吸忽然停止,頭歪在她的肩上,軟綿得像小時候那只被毒死的老貓,她用手指輕推:“爹?!?/p>
手指抖如八十老婦般放在雷損的鼻子下方,驚覺父親已經(jīng)沒了呼吸,她抱著雷損痛哭起來。
六分半堂總堂主一死,剩下的弟子全然失去斗志,宛如失去頭雁的燕群。
雷動天來到雷純身邊半弓著背神色哀傷:“大小姐,我們請?zhí)弥骰丶?!”說完將雷損的尸首背在肩上,一手擒著大小姐飛身離去。
蘇夢枕見心腹大患一死,積壓在心頭的郁氣連同那身體的惡疾一并炸開,疼痛抵達(dá)四肢,氣血涌上喉頭,他晃晃腦袋:“給我留下莫北神,其他的人,放他們走……”
他眼前一黑,像條枯柳向后栽倒,被身后的朱小腰等人接住。
忽然,凌空一厲。
朱小腰赤手接住箭羽,紅色的翎羽上綁著個兩指大小的木瓶。
“此藥可救蘇夢枕?!?/p>
落款乃是一個紅的玫瑰印信。
//
綠樓頂層,金風(fēng)細(xì)雨樓樓主蘇夢枕的寢臥之地。
“樹大夫,請問樓主的如何了?”王小石焦慮的在房間里走來走進(jìn),侍女連續(xù)送來幾盆水都染成了血色。
氣息奄奄的蘇夢枕被放在床榻之上,渾身滿是傷痕,不見一點好肉。
樹大夫三指貼在蘇夢枕的手腕,眉頭緊鎖:“此番大戰(zhàn)過后,蘇樓主身上的毒氣和病情再也沒法達(dá)到平衡,療得了毒,便鎮(zhèn)不住病,加之剛才一場大戰(zhàn),我怕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現(xiàn)在想拔除毒性恐怕先要把左腿切除,除非……”
“除非什么?”王小石迫不及待的問道。
樹大夫收起脈診,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小的棕色木瓶。
這是剛才飛箭送來的藥瓶,藥瓶上刻著一朵玫瑰花骨朵。
“除非請賽閻王出手?!?/p>
天下最不可為者,莫過于逆勢而行。逆勢逆時,往往不只是事倍功半,而是徒勞無功。
世間有一人偏要做世間逆勢而行之事,從閻王堆里搶人,故稱賽閻王。
相傳只有將死之人才有機會得到賽閻王的消息,可這蘇夢枕明明還有救,為何也能得到他的青睞呢?
“聽聞?wù)堎愰愅蹙热?,需拿出一樣他看得上的寶物來換。這世間寶物千千萬,此人行蹤詭秘,我們要去何處尋得他的喜好?”王小石十分憂慮。
大哥的病情再也拖延不得,可若是服下了賽閻王的藥便是默認(rèn)了契約,他們?nèi)绾巫龅昧诉@樣大的決定。
正當(dāng)他倆踟躕不前,床上的蘇夢枕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