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昌郡主府,清河堂。
袁慎世傳豆腐本乃淮南王術(shù),如今得見著實(shí)了得。
程詠(姝姝)相傳前朝淮南王母親歡吃黃豆,有一次其母因病不能吃整粒黃豆,劉安就叫人把黃豆磨成粉,怕粉太干,便沖入些水熬成豆乳,又怕味淡,再放些鹽鹵,結(jié)果凝成了塊狀的東西,就是現(xiàn)在的豆腐花。
程詠(姝姝)善見兄不妨一試。
程詠撩起袖子,拿起銅勺在盛著白雪豆花的瓷盆微斜著劃了一刀,如云的豆腐花被她運(yùn)到紅色的漆碗中,玉指纖纖,捧著碗邊,小指微微翹起。
她最近穿女裝比較多,因此動(dòng)作也漸漸有了女兒家的嬌態(tài)。眉毛被刻意修得彎彎的,水是眼橫波,山是眉峰聚,她斜眼看向袁慎,袁慎愣了愣。
頭一次深刻意識(shí)到自己這位“兄弟”不是真兄弟。
程詠(姝姝)你想要的什么口味的?
袁慎麻辣。
程詠(姝姝)好。
程詠把秘制辣油用匙羹挑到豆花上,又灑了一勺烤得金黃的豌豆,越過芫荽,舀了一勺切得碎碎的小蔥和豬肉糜放在上面。
紅白相間,中間綴著一抹綠,雅致又好看。袁慎還沒吃就已經(jīng)被這道菜的“容顏”征服了。
豆花的輕盈和豌豆的焦脆碰撞出奇妙的味覺體驗(yàn),文火燉了一夜的清雞湯又鮮美可口,用各種香料熬制的辣椒在他嘴里打了一架,豆子的清香與濃郁的肉香混合最后被麻辣鮮香的紅油裹在一起一同滑下喉嚨,令袁慎感受了一場(chǎng)來自舌尖的絲竹之樂。
袁慎大善,大善。
袁慎眉眼的冰霜融化,唇頰被辣紅,眉眼蕩著水波,冷峻的氣質(zhì)了夾雜些許嫵媚。他舔了舔辣道腫起來的嘴唇,笑著對(duì)程詠說道。
袁慎接下來就不勞煩雅懷兄招待,我自己動(dòng)手。
他拿起銅勺,圓圓的銅勺豆花上碰了碰,蕩起雪白的波浪,可憐可愛。他自顧自的拿起雞子菌菇做成的鹵子往自己的碗里一澆,迫不及待的舀起一勺往嘴里送。
咸味豆花又與辣的迥然不同。
袁慎色比土酥凈,香逾石髓堅(jiān)。妙妙妙!
程詠(姝姝)善見兄莫要忘記甜豆花呀。
程詠取了一個(gè)干凈的漆碗,放入豆花、蜜豆和新鮮的桃粒,淋上一勺桂花蜜放再袁慎的案前。
程詠(姝姝)來,再試試。
袁慎掩著嘴悄悄打了個(gè)嗝,兩個(gè)咸口豆花如此可口,甜的如何能比?而且他自小不喜甜食,對(duì)任何糖果都敬謝不敏,想必這甜豆花也就……
濃郁的桂花香直沖腦門,柔軟的豆花變成云朵托著袁慎飄啊飄,連他自己似乎也變成了其中的一朵云。
程詠頭次見袁慎露出如此蕩漾的表情,托著腮,喝著金酥配豆?jié){,心道沒想到第一才子也有這樣傻的時(shí)候。
袁慎放下漆碗,對(duì)程詠鄭重地作了揖。
袁慎雅懷兄,這白玉豆腐花果然不同凡響,袁某今日眼界大開,多謝!
程詠(姝姝)善見兄不必客氣,不過一道吃食爾。
袁慎有詩(shī)云:戎菽來南山,清漪浣浮埃。轉(zhuǎn)身一旋磨,流膏入瓦盤。大釜?dú)飧「?小眼湯洄洄。頃待晴浪翻,坐見雪花皚。青鹽化液鹵,絳蜂竄煙煤?;艋裟ダノ?白玉大片裁.烹煎適我口,不畏老齒摧。
袁慎這實(shí)物比詩(shī)里描繪的還有美好。
程詠(姝姝)好了好了,善見兄不必給我戴高帽。我早就給你準(zhǔn)備了一桶豆花放井水里冰著呢,待午后你便帶回家吧。
袁慎知我者雅懷也~
程詠(姝姝)哈哈,狹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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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袁善見這只狐貍居然是甜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