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
東歸酒肆。
百里東君(年輕)她已經(jīng)這樣坐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大半日了,真的沒什么問題嗎?
院子里,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少年和一位持槍,衣服有些邋遢的小少年站在一起,他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對方,低聲問道。
司空長風(fēng)(年輕)不知道……
坐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背對著他們的白衣少年,少年眼前立著一把大而霸氣的銀刀,銀刀刀面如鏡,倒影出少年芝蘭玉樹,如圭如璋的模樣,俊逸無雙,秀美非凡,雌雄莫辨,氣質(zhì)高雅。哪怕毫無規(guī)矩地坐在地上,都給人一種出塵似仙,不是人間煙火的感覺。
只是少年,一直坐在院子里,望著眼前這把銀刀,一言未發(fā),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
說起這位少年,還要從十一日前說起,當(dāng)時這人從天而降,一下子把酒肆中的一位砸到了,后來請了醫(yī)師醫(yī)治,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光不記得自己的來歷和出身,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凈。
說來也奇怪,長得這般好看,不知為何她偏偏要穿著一身與男裝相似的白衣,脖間又有喉結(jié),身體又看不出來,直到司空長風(fēng)準(zhǔn)備給這個從而天降的血人清洗的時候,才感覺到是個女人,連忙叫百里東君喊了對面店鋪的豆腐西施幫忙清洗。
如今,醒了之后就一直呆坐在院子里,給人一種想不開的感覺。
司空長風(fēng)(年輕)怎么了?
司空長風(fēng)終究是上前幾步,走過去問道,畢竟為了救下這個人,他可是又欠了百里東君不少兩的銀子。
蘇尋兒(梔尋)想不起來,我還是想不起來我叫什么名字。
少年搖了搖頭,面色苦惱。
她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想不起來了。
司空長風(fēng)(年輕)那就不想起來好了,人生在世,何必自尋苦惱?
望著眼前一臉愁苦的少年,司空長風(fēng)搖了搖頭,寬慰道。
少年眉眼如畫,應(yīng)該眉眼彎彎,才好才對。
蘇尋兒(梔尋)可是,我感覺我有很重要的人丟了,就是想不起來了,但對我而言就是很重要。
司空長風(fēng)(年輕)所以你坐在這里,就為這個苦惱?
司空長風(fēng)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不重要,想不起自己的來歷也不重要,但是哪怕失憶之后也還隱隱約約地記得的人,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蘇尋兒(梔尋)是啊……
司空長風(fēng)(年輕)沒關(guān)系,去找好了,去找他們或者他們來找你,都成!對你很重要的人,那些人也會覺得你很重要,總有一天你們都會相見,不必如此!
蘇尋兒(梔尋)可天地之大,山海之闊,如何去尋呢?
司空長風(fēng)(年輕)那便名揚天下吧!
聽到少年更加苦惱的時候,司空長風(fēng)朗笑一聲,隨后上前幾步,將插在地上的銀刀拔出,遞到了白衣少年面前。
司空長風(fēng)(年輕)這是一把好刀,你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你的刀一并掉了下來,去名揚天下吧,帶著你的刀一起去名揚天下,那些對你重要的人一定會找到你的。
蘇尋兒(梔尋)可去名揚天下,也得有個名字呀,怎么可能讓別人喂喂喂的叫我,那樣我也很尷尬的。
她撓了撓頭,又覺得自己的銀刀很重,不適合讓自己的救命恩人拿著,還是接了過來。
一旁的百里東君嘆了口氣,好像這個白衣少年,也是個不太聰明的。
因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到了原先的問題。
司空長風(fēng)(年輕)那又如何?我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司空長風(fēng)提著手中的銀槍,在白衣少年走了起來,朗聲道。
司空長風(fēng)(年輕)我從小未見過父母,吃百家飯長大,睡破寺廟而活,未曾有過姓氏,更無人給過姓名。不過生來空空,去也空空,也是不錯,我給自己取姓司空,也愿化作長風(fēng),一去不歸。所以我叫司空長風(fēng)!
說話間,這位提槍的俊朗少年,手中長槍一輪,只見空中似乎劃出了一道半月,猶如銀蛇舞動。
司空長風(fēng)(年輕)你也可以給自己取名字,不是嗎?
他將銀槍扛在肩頭,柔聲道。
江湖里就是這樣,看人有些可憐,并更多了幾分善意,也有看人可憐,便落井下石的。
蘇尋兒(梔尋)自己給自己取名字?
白衣少年皺眉想了想,隨后點了點頭,很是贊同。
蘇尋兒(梔尋)我要去尋找了他們,所以我給自己取名一個“尋”字。
可,還有個姓!
該取什么姓好呢?
忽然,白衣少年望向了扛槍的少年,試探地問道。
蘇尋兒(梔尋)我可以姓司空嗎?
司空長風(fēng)(年輕)為什么?
這樣的要求,有些奇怪。
因為姓氏,實在是太多了。
蘇尋兒(梔尋)因為你說了呀,來也空空,去也空空,所以取名司空,我也是啊,來也空空,去也空空,當(dāng)然了,我就是問問。
司空長風(fēng)凝眸望著白衣少年,心想。
我是,你可不是。
他可沒有什么牽掛的人。
他是江湖里的浪客??!
但司空長風(fēng)最終還是點了一下頭。
司空長風(fēng)(年輕)好!那便姓司空吧!
蘇尋兒(梔尋)那太好了,那我以后就有名字了!
司空尋我叫司空尋!我要去名揚天下!要去讓我重要的人來找我!這樣我的來歷什么的,就能知道了!
白衣少年像是解開了什么最為困惑的問題,很是開朗,因為她笑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挺燦爛的,還有幾分傻氣。
仿佛像是對眼前這兩位少年宣稱——
你們快看這位大傻子,傻子聯(lián)盟要又多一位了。
百里東君(年輕)有個事情我要說一下。
百里東君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少年激情澎湃的聲音。
百里東君(年輕)你名揚天下之前,能不能先把欠我的銀子還清了?
司空尋啊?
司空尋一臉困惑,滿是不解。
百里東君(年輕)你從天上掉下來,受了多重的傷?砸傷了他不說,光是醫(yī)治你的診金就不少了,還有,你能先去洗個澡嗎?其實我一直想說,十天沒洗澡了,你身上真的有點餿了。
說完,百里東君又看向了一遍邋遢的槍客,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