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愣頭青主人,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說道:“還請殿下移步室內(nèi)說話?!?/p>
“不用了?!?/p>
薇瑟冷著一張臉說道,“我們來這里是因為一件事情?!?/p>
接著她把頭轉(zhuǎn)向男爵,開門見山:“你知道莫娜嗎?”
跪在地上的男人身形一動。
“莫娜?”男爵摸了摸腦袋,一臉茫然,“莫娜是誰?好像有點印象……”
“誒,咱們府上有這個人嗎?”他看向身邊的管家,悄悄問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莫娜是誰。
薇瑟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男人,后者很快顫抖著身體卑微地匍匐在地上說道,“男爵大人,莫娜是……我的女兒,您一個星期前還?!?/p>
“哦,我忘記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p>
男爵一臉隨意,語氣隨便的仿佛是在討論今天吃什么。后面似乎是想起了院里還有兩尊大佛,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說道
“如果那個莫娜是對殿下重要的人,那小的立馬拱手讓給您……”
他看了眼薇瑟和嘉德羅斯,眼睛轉(zhuǎn)了兩圈,想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又換上了幅諂媚的表情說道。
“殿下,其實小人原先也是居住在王城的,只是因為王城有仇家針對,小人一時不察被陷害,這才被貶到了這個窮鄉(xiāng)僻野的地方,真的和王城沒的比啊,小人對圣空星忠心耿耿,在這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不得不說他的演技還是挺好的,男爵說到后來聲淚俱下,若是不注意他身上晃動的肥肉,還真會信了他的鬼話。
“嘖,吵死了。”嘉德羅斯覷了他一眼,煩躁地掏了掏耳朵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p>
一陣恐怖的威壓襲來,男爵肥胖的身子晃了晃,一個趑趄跪坐在地上,面白如紙。
“是,殿下……”
“好了,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們也就先告辭了?!鞭鄙p輕扯了扯嘉德羅斯的衣角,又指著那個男人說道:“這個人,我們也要帶走?!?/p>
感受到那股威壓的消失,男爵像是被丟進了水里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連點頭,恨不得趕緊把這兩個祖宗送走。
“當(dāng)然沒問題,當(dāng)然沒問題!”
“這群卑賤的奴隸,還請殿下小心,千萬不要讓他們玷污了您的眼睛?!?/p>
男爵的身子在接觸到薇瑟的視線后低了低,但神情卻是十分誠懇。
“我們知道了?!?/p>
她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排衣衫破爛的人,一時語塞。
男人得到首肯,佝僂著身子顫顫巍巍地行了個禮,低著頭跟在了嘉德羅斯他們身后。
薇瑟走出了大門,回過頭看向了男爵,湖藍色的眼睛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希望男爵你能說到做到——”
“當(dāng)然當(dāng)然?!蹦芯舻皖^行禮
“恭送殿下?!?/p>
……
“殿,殿下……”
男人匍匐在地上,和昨天囂張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為什么要送走莫娜?”薇瑟問道。
“像我們這種人的命,根本握不到自己手里……”男人的身體因為鞭傷失血而有些顫抖,他低著頭,聲音苦澀。
“其實被賣到男爵那里,是莫娜最好的命了,她是我們家里最優(yōu)秀的孩子——”
“因為旱災(zāi),我們都沒飯吃,賣了她還能換點錢買糧,而且莫娜在男爵那里起碼也不用像我們一樣擔(dān)心吃穿……”
他抬起混沌的眼球,眼皮上縱橫的褶子是歲月在他身上劃下的痕跡。
“像我們這樣的人,又窮又沒背景,在王城只會被坑的連渣都不剩,她還小,太天真了”
“我只能心狠一點,我想讓她在男爵那里爭取到機會……殿下,你看我們那一排,都是抱著一個目的的人啊,我們就是奴隸……注定是翻不過身的?!?/p>
薇瑟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何不食肉糜。
是她單純以個人的觀點去看待這個事情了,她也太天真了。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里升起,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說什么都是徒勞的。
就算她是皇女又怎樣。
她能幫的了一個莫娜,但是還有很多像莫娜一樣身不由己的女孩子,幫不過來的。
她們不過是命運轉(zhuǎn)盤下卑微的草芥,怎么反抗呢。
又能向誰反抗呢。
——小蠻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抱歉……但男爵不是一個好人?!?/p>
薇瑟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她拿出一袋裝著金幣和珠寶的袋子放在他的眼前。
“這些錢可以幫助你們渡過這段時間的難關(guān)……請,向前看吧。”
薇瑟嘴里有些發(fā)苦。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