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香，你說該不會是惠嬪有了孩子吧？”

“惠嬪無寵，且她久居碎玉軒，皇上怎么會臨幸她？小主多心了?！?/p>

沈眉莊暈倒后，我本想叫溫實初來給她診脈，可菱香說太醫(yī)院的太醫(yī)說溫太醫(yī)出宮了，就叫了季太醫(yī)來看。我與菱香守在殿內(nèi)，小聲交談著。

“回祺嬪小主的話，惠嬪娘娘這是憂思過度，又少進膳食，這才氣血虧空，導(dǎo)致暈厥。微臣給小主開些溫補的藥，或是讓小主宮中的小廚房做藥膳給小主進食，不足月便可無礙了?！?/p>

“有勞季太醫(yī)了，我們小主不愛喝藥，還是讓奴婢學(xué)些藥膳做法吧?！辈稍律锨暗馈?/p>

“是，請姑娘隨微臣來?！奔咎t(yī)帶著采月下去教她如何烹飪藥膳。

我立即上前，坐在惠嬪的床沿，看著她蒼白的面色。她大概是為了莫愁如今在凌云峰孤苦而難過傷心吧。也不知她清不清楚，似乎......她是不知道凌云峰的事兒。

“惠嬪姐姐若是實在擔(dān)心，妹妹就替姐姐去看看莫愁吧。姐姐好生歇著，不必擔(dān)憂。”

我起身正欲離開，卻突然被她拽住了衣角。我轉(zhuǎn)身去看，卻見她緊鎖著眉，口中聲音細微如聞。

“實初......”

我心中警鈴大作，原先的猜測被突然證實，我一時竟嚇得手心直冒冷汗。又轉(zhuǎn)頭去看李銀花，見她似乎并無反應(yīng)，這才微微有些放心。替惠嬪掖了掖被角，我拿開了她的手，便離開了。

回宮的路上，我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李銀花似乎看出來了，但并沒有問我，只是默默地扶著我。

“米玉貴，去讓乳娘把弘煜抱來殿內(nèi)?！?/p>

“嗻?！?/p>

我抱著小小的弘煜，小心翼翼地搖著。這是我活了兩輩子以來的第一個孩子。一切是那樣的不真實，卻又歷歷在目。真正的菱香此刻應(yīng)該還在京郊的亂葬崗，而身份存疑的李銀花代替她留在我身邊。她到底只是想復(fù)活，還是另有別的目的？

“菱香，你有沒有恨的人？”我突然開口，總是鎮(zhèn)定自若的李銀花身軀一震。

“沒有?！?/p>

“你就甘心，重活一輩子，也只能做個丫鬟？”我繼續(xù)問，這一次，她沒有別的反應(yīng)。

“奴婢上輩子也是伺候人的，習(xí)慣了，倒也沒什么。且能投胎轉(zhuǎn)世，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

“你倒是懂得知足常樂。從前是在哪戶人家做丫鬟，可還記得嗎？”

“奴婢......早都不記得了。小主怎么又問起奴婢的身世？”

我不答，只靜靜看著弘煜，似乎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但我并沒有打算結(jié)束這個話題。

“本宮，可以完全相信你嗎？李銀花，本宮可以放心地將弘煜交給你嗎？”我說著，將弘煜往她的方向遞過去，借此試探。

她順手抱過，嫻熟地哄著，道：“奴婢是小主的陪嫁丫鬟，小主大可放心將身家性命交給奴婢?！?/p>

“若是有一天，本宮也像莫愁當(dāng)初被禁足，卻又生病請不來太醫(yī)，需要你像流朱一般撞死求救，你會嗎？”

“小主福澤庇佑，斷不會有那一天；倘若老天無眼、造化弄人，小主真有那樣一天，奴婢也一定拼死了，也要讓小主得到救治。小主放心。”

“今日去惠嬪那里，你可有發(fā)現(xiàn)她有異樣？”

“惠嬪小主就是太思念莫愁師太，才憂思過度，茶飯不思，季太醫(yī)的藥膳雖有用，但也得惠嬪娘娘能咽得下?！?/p>

“改日得空，去甘露寺祈福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