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嘆了口氣,“我知道。讓掌門師兄操心了?!?/p>
岳清源心里一震,忍不住叫道,“小九……”
沈清秋習慣性擺擺手,“別這樣叫我?!?/p>
我不是沈九,別這樣叫我。
岳清源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澳愦诵小宦沸⌒摹!?/p>
“嗯?!?/p>
“勿要與柳師弟再發(fā)生爭執(zhí)?!?/p>
“好?!?/p>
“瑣事便交與弟子打點,無須事事過問?!?/p>
“自然?!?/p>
“還有……”
沈清秋無奈道,“掌門師兄,我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務(wù)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p>
岳清源笑了一下,“以往我和你說這些,你總是不愛聽。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p>
沈清秋看著他,心里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知道了沈九和岳清源之間的那些往事之后,作為吃瓜群眾,自然是唏噓不已。但說到底,其實自己只算半個旁觀者,用著原裝貨的身體,有時候也不由得在想,若是自己就是沈九,在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后,會以一種怎樣的目光,重新審視這位曾經(jīng)的七哥。
不過不管怎么樣,至少沈清秋自己是非常看重岳清源的,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所以沈清秋承認,每次岳清源叫他小九,他都有意岔開話題,為的也是不愿岳清源再想起這段往事。
沈九反正也不在了,過去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的過去,老提那些悲慘回憶做什么呢,不是自己找虐嘛。
出發(fā)那天清晨,山門下幾輛馬車旁拴著用以隨行的十幾匹馬,幾峰的弟子們正忙著打點行裝。
老規(guī)矩,在外出任務(wù)全靠車馬舟船,御劍這樣高調(diào)的方式是用不著的。
沈清秋掀起簾子從馬車上下來,剛好看見尚清華一臉苦大仇深的指揮著弟子打點上下,不由得噗嗤一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尚師弟?!?/p>
尚清華一看是他,立馬垮了臉,“沈大大,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沈清秋道,“你自己說的,打井妖三人組。怎么能少了你。”
這一段的劇情沈清秋依舊沒有什么印象。對他來說,就和系統(tǒng)臨時發(fā)布的刷分任務(wù)一樣,不在走劇情的范圍內(nèi),自然是怎么高興怎么來。能捎個尚清華解悶兼打雜,何樂而不為。
至于沒有什么印象的原因——
沒錯,打飛機大大的尿性,和主角無關(guān)的通通略寫!
而省下來的筆墨用來做什么?當然還是用來虐男主啊哈哈哈哈哈!
在《狂傲仙魔途》里,關(guān)于這件事只有一句話——“沈清秋此人,心胸狹隘,昔年與柳清歌共同處理井妖作祟一事,危急時分竟也能下手偷襲,欲置柳清歌于死地。”
而原著里尚清華是來干什么的?
后勤服務(wù)中心一把手,居家旅行打雜使喚必備,你值得擁有!
尚清華苦著臉,“黃瓜兄,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個好人,原裝貨要我跟著,是為了我負責干活他負責裝逼,你又是為什么?我可是個不能打的?!?/p>
沈清秋矜持一笑,道我和他一樣的想法,打雜交給你,我負責裝逼。
“……”尚清華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沈大大,你這樣子對同門兼老鄉(xiāng),真的好嗎?”
沈清秋搖著折扇,也幽幽的道,“打飛機巨巨,你這樣子對冰哥兼男主,真的好嗎?”
“我靠,”尚清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居然還在記仇!我以為你說說也就算了!你果然是個天然彎。”
“閉嘴。這事兒我能拿來討伐你一輩子?!?/p>
尚清華嘖嘖嘖嘖,直呼閃瞎狗眼,“怎么樣,這次不帶著你家冰哥出來渡個假?”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俊秀的小少年從馬車后繞出來,將一套雪瓷茶具搬上了沈清秋的馬車,片刻又探出個頭,“師尊可與尚師叔說完話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師尊上車吧?!?/p>
沈清秋用折扇敲敲他的肩,“師兄就先上車了,師弟你繼續(xù)加油?!?/p>
尚清華:……
他衷心的覺得,其實沈清秋魂不魂穿,都是一樣的。反正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提高。
一行車馬打點完畢,向著目標地點出發(fā)。
發(fā)生妖物作祟的地方是座山城,離蒼穹山不算太遠,在蒼穹山派的庇護范圍內(nèi),是故一出現(xiàn)這種事情,當?shù)氐陌傩站土ⅠR登門求助。沈清秋翻了翻卷宗,覺得算不上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案,沒想到這一個帶一個的,居然親自出動了三位蒼穹山派的峰主。
沈清秋一頁頁翻著,順手拿起桌上的點心送進口里。
他車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洛冰河打點的,這孩子雖然才十二歲,辦事卻非常的縝密熟練,分明是摸清了他的一切習慣。
沈清秋環(huán)顧了一下車內(nèi),心底贊嘆,還真是挑不出一絲錯處。
而口里的龍須酥味道熟悉,出自誰之手,也就不用猜了。
沈清秋心里突然愉悅起來,坐在馬車里,喝著茶吃著點心,好不愜意。
然而到達目的地后——
還愜意個屁!
山城內(nèi)一處人家的院落里,鬼氣森森,院內(nèi)的那口井旁,陳橫著幾具已經(jīng)完全干掉的尸體。方圓幾里夐無人跡,院子也是早已無人居住,荒草叢生,檐下積的蜘蛛網(wǎng),吹吹能有一堆。
尚清華咽了口唾沫,“……沈師兄,我們真的要住在這里?”
沈清秋內(nèi)心也是一片凄涼,但是話已經(jīng)放了出來,這時候也只能堅定的點點頭,“嗯。以便觀察?!?/p>
住所什么的,沈清秋向來不太在意,哪兒都能睡得著,是故以前出任務(wù)的時候,都是習慣于住在出事地點附近,或者干脆住在當事人家里,方便省事。來的時候沈清秋就和當?shù)刂魇麓蚝谜泻?,不必特意為他們安排客棧,直接在附近落腳就好。
那主事也是個實誠人,一聽幾位仙師如此隨和,心里一感動,真的就領(lǐng)他們直接過來了。
“……”沈清秋望著插塊墓碑就能當墳地的院子,默默轉(zhuǎn)過頭去問身邊點頭哈腰的主事,“這里似乎并沒有人居住,為何會出人命?還是出了事情,嚇走的?”
主事一把鼻涕一把淚,“哎呀大半年前就全都遷走了,不敢住啊。”
“全部?不至于吧。”沈清秋伸出手,洛冰河立馬把卷宗放到他手上,“這妖物只傷害靠近井邊的人,倒也還算老實,周圍的人不接近那口井也就是了,怎么全都搬走了?”
沈清秋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遠處青山延綿,近處翠林環(huán)合,還有一條極清澈的溪水穿過門前,溪灘邊青草如茵,蘆花如雪,相當清幽養(yǎng)人。這么好的地方,輕易搬走,未免可惜。
“仙師有所不知,這東西今天在這口井,明日在那口井,有的人昨日才聽說隔壁家井鬧了人命,第二天打水就溺死在了自家的井里頭,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日子一長,也就沒人敢在這片住了?!?/p>
“井水相通?!币恢痹谝慌猿聊^察尸體的柳清歌站起身,下定論道,“是被吸干精血而死。”
“既然很久沒人住了,那這幾個人是怎么回事?”沈清秋問道。
“都是幾天前路過的外地人,進院子里歇腳的,沒想到就碰上了這事兒?!?/p>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最近出事的就是這口井?”尚清華一下子退開老遠,被柳清歌白了一眼。
主事一干人走后,沈清秋蹲下來,也檢查了一下尸體。見那幾人幾乎被吸成了一張裹著骨架的皮,皺了皺眉頭。
這妖物以前是把人拖到井里溺死,后來沒有人可以害,好容易見了幾個活的,就干脆直接吸干了,未免也太饑渴。
照這樣看,估計有一場硬仗要打。
“它許久沒見活人了,怕是格外兇殘,都小心點。”沈清秋話音剛落,就看見洛冰河站在那口井邊上,探頭往里看去。
“冰河!”沈清秋一把將他擰回來,訓斥道,“不要靠近?!?/p>
膽子太大還是缺心眼啊冰哥!沒看見人家都站遠了嗎!
洛冰河道,“弟子剛剛看了看井內(nèi),什么也沒有。”
柳清歌走上來,打量了一眼洛冰河,也探頭往井里面望去。
“并無異樣?!笨戳艘粫?,柳清歌淡淡道。
沈清秋也站在井邊,看了看自己倒映在井里的影子。
嗯,還是那么人模人樣,裝逼工作滿分!
“那妖物怕是已經(jīng)走了吧,沈師兄,柳師弟,要不我們……”站在后面的尚清華探出頭道。
“你也過來?!鄙蚯迩锖土甯柰瑫r開口,沈清秋愕然一笑,柳清歌立馬轉(zhuǎn)過頭去。
洛冰河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尚清華聞言腿一軟,被沈清秋一把揪過來,提到了井邊上。
尚清華顫顫巍巍的湊過去,低頭一看,自己的影子居然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陽光燦爛的,還挺帥。
親娘啊夭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