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還想說些什么,剝皮魔猛的合上了窗,在屋里焦躁踱步:“你們無非就是那點陳年破事,絮絮叨叨的聽了也忒心煩,殺了人就讓他償命,一拍兩散干干凈凈!昔日姘頭下不去手,我可要等不及了!等那幫修仙的小鬼們一路打聽過來,你我都麻煩!”
沈清秋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意想不到,秋海棠原本已經目光泛空,此時一下反應過來,叫道:“慢著,等他說完……”
話音還沒落,剝皮魔已經面露兇光,五指呈爪狀,一團黑氣在五指間翻涌,就要朝沈清秋拍下去。
沈清秋瞳孔驟縮,暗暗提起一股氣,卻聽得“咚”的一聲巨響,剝皮魔又一次臉朝下趴在了地上。
沈清秋:“……”
剝皮魔一下子掀開壓在自己背上的凳子,猛地跳了起來,憋了半天才大罵出聲:“……小畜生!”
洛冰河坐正了一些,眼中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我?guī)熥鹗裁炊紱]做,我卻揍了你兩次,你為什么不先殺了我?”
剝皮魔怒道:“我解決了沈清秋之后,你以為你逃得掉?”
洛冰河道:“我說不準。你若非使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根本不可能得逞。”
剝皮魔氣的臉都扭曲了,但一時間居然無法辯駁,只好道:“你莫非還以為能有可乘之機讓你逃走?”
洛冰河搖頭道:“只要師尊還在,我絕不會逃走。身為弟子,我也不能看著師尊在我面前為你所害?!?/p>
剝皮魔冷嗤了一聲:“所以?”
洛冰河抬頭,眼里突然里有一絲冷光轉瞬即逝,“你要殺就先殺我!”
沈清秋心里頓時結冰。
要知道在主角的金身不破定理下,剝皮魔只要動手,就可能會被各種因素干擾,甚至自尋死路。上一世他就是用這個狗血理論,躲過了一劫。
但是,這一次,不行。
絕對不行。
日了鬼的狗屁理論他再也不能真去信!
萬一系統(tǒng)抽了真的把孩子坑死了怎么辦!
而且就算是再穩(wěn)妥,他也沒有辦法,為了脫身而再一次將洛冰河推入險境。
尤其是讓他去坑這個,滿心都為他著想的洛冰河。
沈清秋緩緩吸了一口氣,洛冰河看著剝皮魔,一字一句道:“你要是連我都沒本事殺,又如何有本事,動得了我?guī)熥?”
話音剛落,剝皮魔終于猛地舉起了爪,凝聚一團翻涌魔氣,朝洛冰河撲去,“那我就如你所愿,先了斷了你這個小畜生!”
洛冰河微微瞇起了眼睛,卻驟然間又睜大了。
一聲巨響,沈清秋已經一躍而起,原本纏縛在身上的捆仙索,竟然生生被靈力給震成了數(shù)截!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反應不過來。
沈清秋行動恢復,刻不容緩間朝已經愣住的剝皮魔掠去,本來就有些松垮的衣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雅流暢的弧線。
然后,裂了。
準確來說,是碎了。
沈清秋腳底一滑:他媽逗我玩呢吧!!!
沈清秋一句“臥槽”幾乎脫口而出,但還是生生忍住了。起手便灌注了一把靈力,迅疾一掌,毫不手軟的拍上了完全愣住的剝皮魔的胸口。
剝皮魔不可置信的尖嘯一聲,撞上了后面的墻壁,頓時七竅流血,眼睛幾乎瞪出眼眶。片刻,終于垂下了頭。
死不瞑目!
沈清秋面無表情的收手,一揮方才順勢從剝皮魔腰間拔下的修雅劍,劍光澄明,洛冰河身上的繩子也斷了。
洛冰河迅速起身,沖了上來:“師尊!”
沈清秋對他微微一笑,剛想說點什么,卻猛地傾身,吐出了一口鮮血。
洛冰河愣住,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洛冰河猛地伸手,扶住沈清秋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都在微微發(fā)顫:“師尊?”
沈清秋把剩余的強行血咽回去,穩(wěn)了穩(wěn)重心。
沒錯,捆仙索這種東西,其實是可以被靈力強行爆斷的!
沈清秋發(fā)現(xiàn)這個,還是在上一世他披著日月露華芝那副皮的時候。
說起來那副身體的確靈力爆棚,連紗華玲那張無數(shù)捆仙索織就的巨網(wǎng)都能爆開,而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靈力吧,雖然遠比不上日月露華芝那個,但如果只有一根捆仙索,還是可以盡力一試的。
不過,試一試的代價,也沒有那么簡單。
開玩笑,捆仙索好歹也是堂堂修真界有名的仙門法器,就這樣說爆斷就爆斷,那也太掉價了。
若是被捆仙索束縛的人自身修為不高,那自然是爆不斷的,捆仙索這種法器也不會用來束縛那種低階修士,而修為高強的人想要脫身,必須要拼盡全力,幾乎相當于自爆,才能夠掙脫。但是那樣代價太大,如果不是像他之前那樣有日月露華芝那種無敵掛,即使是拼了老命脫了身,一般也都元氣受損,根本沒有力量接下來逃跑,只虧不賺,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受縛。
而沈清秋剛才強行爆了一波靈力,又一氣呵成解決了剝皮魔,現(xiàn)下也無法支撐,當著洛冰河的面,吐血了。
洛冰河的臉一片慘白,扶著他的手死死收緊,還在微微顫抖。
沈清秋看了看他的臉色,剛想出言安慰幾句,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
秋海棠目睹了方才的一幕,面無人色,伸出手指著沈清秋,剛要尖叫出聲,洛冰河眼里寒意閃過,上前凌厲一掌,將她劈暈。
沈清秋想出言制止,但沒來得及,看得脖子一酸。
不知怎么的,沈清秋總覺得洛冰河的動作,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由感嘆,堂堂后宮三千的種馬男主,居然完全不懂憐香惜玉!
看著秋海棠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沈清秋也不知是該覺得可惜還是慶幸。
他本想借這個機會,和秋海棠委婉的點明當年的情況,還順便省的他日后被坑,卻也有點怕秋海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當場發(fā)瘋暴走,他也沒那個精力去平撫。
現(xiàn)在她暈了過去,一切也只有日后找機會慢慢解釋,沈清秋卻有種莫名松了口氣的感覺。
畢竟,他現(xiàn)在這個情況,實在是沒本事再去顧其他人了。
沈清秋強忍著剩余的靈力在體內亂躥的不適感,臉色蒼白,努力咽下涌上來的血腥味,坐下來調息。
洛冰河看著他,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哽咽道:“……都是因為我?!?/p>
“若是我不意氣用事,師尊也不會為了我這樣做。都是弟子的錯,我,我……”
洛冰河陪著他,眼眶通紅的跪在他身邊,撿起沈清秋原來穿著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披在沈清秋身上。
沈清秋閉目沉息調整,心里卻煩亂如麻。
男主大大的眼淚,果然是他最不愿意看見的東西!
而且這件事情追根溯源,怎么看都像是他坑了洛冰河吧……
沈清秋微微蹙起了眉頭,沒有開口,面色一片蒼白。
他強行淡定,卻不知身邊的人,根本無法淡定起來。
此時的沈清秋,閉著雙目,長長的眼睫垂下來,微微顫動。一件青衣披在身上,遮住原本裸露的上身,卻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頸和胸膛,捆仙索留下的紅色的束縛痕跡,還清晰可見。
沈清秋之前被秋海棠用酒給潑了一頭一臉,頭發(fā)還是濕的,此刻散落于白皙皮膚間,愈發(fā)襯的顏色分明,整個人也被染了一身酒香,配合此時的虛弱狀況,在某人眼里,實在是一種……難以描摹的情狀。
洛冰河跪在他身邊,怔怔的看著沈清秋,呼吸凝滯,移不開目光,一抹緋紅漫過耳根,燒紅了整張臉。
沈清秋渾然不覺。體內靈流頗為紊亂,有些壓制不住,沈清秋心里暗暗叫糟,正要再度試著運轉靈力,突然感覺一雙手臂環(huán)繞過來,將他圈住了。
貼上來的那個胸膛,不算結實,但是非常溫暖。這樣大面積的接觸,對方體內的靈力立馬傳了過來,正在助他調息。
沈清秋猛然睜眼,一雙手卻從后面伸來,捂住了他的眼睛。洛冰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微微發(fā)顫:“師,師尊!別看我!”
沈清秋略感奇怪,來不及多想,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怎么的,沈清秋覺得平靜了許多。
或者說,安心了許多。
洛冰河就跪坐在他身后,雙手緊緊環(huán)繞住他,沈清秋稍有不穩(wěn)定,便立刻全力支撐,沒有絲毫懈怠。
這種后背有人托付的感覺,的確還不錯。
洛冰河將下巴擱在沈清秋肩上,鼻腔里甜膩酒香和和沈清秋身上的淡淡清香交織,心跳劇烈到幾乎震破耳膜。
“嘭!”
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門板碎裂的聲音。
身著幻花宮和清凈峰校服的弟子踩著門板一窩蜂沖了進來,個個佩劍在手,神情警惕。
一行人先是戒備的觀望四周,然后,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齊刷刷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