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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幻想  中長篇原創(chuàng)小說  墨肆文社     

老槐樹下的舊收音機與沒唱完的戲

風(fēng)會帶你離開

周暖暖是被窗臺上槐葉碰響搪瓷杯的“當(dāng)啷”聲弄醒的。

周日的晨光沒敢太亮,像被揉碎的棉花,軟乎乎地鋪在窗玻璃上,把屋里染得暖融融的。她翻了個身,胳膊碰到枕邊的筆記本——那是本封皮印著槐樹葉的本子,里面夾著前幾天幫張阿婆找渡口時撿的槐葉、幫老先生送鑰匙時別在書包上的槐果,還有幫李奶奶寄腌菜那天飄進(jìn)信封里的花瓣。指尖蹭過筆記本,她才慢慢睜開眼,剛伸完懶腰,就聽見窗沿傳來輕響,不是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是更輕、更有節(jié)奏的“嗒、嗒”聲。

她趿著拖鞋跑到窗邊,扒著窗沿往下看——風(fēng)正用氣流卷著片帶露水的槐葉,一下下輕碰媽媽昨天忘在這兒的搪瓷杯。杯子是媽媽年輕時用的,杯身上印著朵黃燦燦的小菊花,邊緣磕了個小缺口,是去年搬回老巷時不小心碰的?;比~碰在杯壁上,小菊花跟著輕輕晃,像跟風(fēng)一起點頭,露水順著杯壁滑下來,滴在窗臺上的水泥縫里,暈開小小的濕痕。

“醒啦?”風(fēng)的聲音貼在窗縫里鉆進(jìn)來,帶著點巷口早點攤飄來的油條香,還有股淡淡的、像曬過太陽的舊木頭味——周暖暖一嗅就知道,是陳奶奶那臺老收音機的味道。“陳奶奶在老槐樹下坐半天了,手里攥著空收音機套,眼睛紅得像剛?cè)噙^,連平時總哼的戲詞都沒唱?!?/p>

周暖暖順著風(fēng)指的方向看過去——巷口張阿婆常坐的老藤椅旁,果然坐著個穿灰布衫的老奶奶,正是住在裁縫鋪隔壁的陳奶奶。她背對著巷口,坐在藤椅上,腰桿比平時彎了點,手里緊緊攥著個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粗布套子。套子邊角磨出了毛邊,針腳松松垮垮的,上面繡著朵小小的梔子花,花瓣歪歪扭扭的,花芯還繡錯了顏色——周暖暖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去年冬天她幫陳奶奶穿針繡的。那天雪下得小,陳奶奶坐在藤椅上,手凍得有點抖,她就蹲在旁邊,幫著把線穿進(jìn)針眼,陳奶奶還笑著說:“暖暖穿針比我準(zhǔn),等開春了,奶奶給你繡個槐葉樣子的帕子?!?/p>

平時這個時候,陳奶奶懷里總抱著臺深棕色的舊收音機,天線桿上纏著圈紅繩,是王爺爺生前纏的,說這樣“信號好,戲聽得清楚”。收音機側(cè)面還貼著張小小的貼紙,畫著個圓臉蛋的京劇臉譜,紅臉膛、翹胡子,是王爺爺從縣城老電影院門口的小攤上買的,貼了快二十年,邊角都卷了,卻沒掉。陳奶奶每天早飯后準(zhǔn)點把收音機抱出來,調(diào)到固定的頻道,里面循環(huán)放著《穆桂英掛帥》,是王爺爺最愛的戲。王爺爺去年冬天走后,這臺收音機就成了陳奶奶的寶貝,她每天聽著戲,跟著調(diào)子輕輕晃腳,有時還會對著收音機說:“老王,今天的戲唱得好,比上次清楚。”

可今天,陳奶奶懷里空著,只有那個布套子被攥得發(fā)皺,指節(jié)都有點發(fā)白。她頭抵著藤椅靠背,肩膀輕輕抖著,時不時抬手抹一下眼睛,袖口蹭過眼角,留下淡淡的濕痕。巷口賣豆?jié){的張大爺推著小車路過,喊了聲“陳嬸,今天沒聽?wèi)虬。俊?,陳奶奶只是擺了擺手,沒說話,聲音悶在喉嚨里,像是怕一開口就哭出來。

“陳奶奶的收音機丟了?”周暖暖趕緊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套——是件淺粉色的外套,袖口繡著朵小太陽花,是外婆生前織毛衣剩下的線,媽媽幫她縫的。她套外套時慌得差點把胳膊伸進(jìn)袖子里,風(fēng)飄進(jìn)屋里,用氣流幫她把外套拉正,又把拉鏈往上拉了拉,避免她拉歪:“昨天傍晚她去巷尾雜貨鋪買醬油,把收音機放在藤椅上,想著快去快回,結(jié)果回來就沒影了。她找了一晚上,從槐樹下找到巷尾的垃圾桶,連墻根的草縫、石階的縫隙都扒過了,沒找著?!?/p>

周暖暖想起昨天放學(xué)路過槐樹下時的場景——陳奶奶正抱著收音機,跟著里面的戲詞輕輕晃腳,收音機里唱到“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她還跟著哼了兩句,聲音有點啞,卻很認(rèn)真。王爺爺生前貼的京劇臉譜貼紙,在夕陽下亮堂堂的,紅繩纏的天線桿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她抓起桌上的饅頭咬了一大口,饅頭是媽媽早上剛蒸的,還帶著點熱乎氣,含糊著說:“咱們快去幫她找!里面是不是還放著王爺爺那盤磁帶?就是他跑了三個音像店才買到的那盤《穆桂英掛帥》?”

“對,就是那盤,”風(fēng)幫她把書包背上——書包側(cè)面的小口袋里,還裝著前幾天幫蘆葦蕩小野貓裝貓糧的鐵飯盒,“王爺爺當(dāng)年為了買這盤磁帶,騎著自行車跑了縣城東頭、西頭還有北邊的三個音像店,最后在老郵電局旁邊的小店找到的,回來時自行車胎都扎了。陳奶奶每天都要聽兩遍,早上一遍,下午一遍,少一遍都睡不著覺。我昨晚在槐樹下轉(zhuǎn)了好幾圈,聞著收音機外殼的木頭味了,應(yīng)該沒走遠(yuǎn),就在樹附近,可能掉在哪個角落被落葉蓋住了?!?/p>

周暖暖咬著饅頭往樓下跑,剛到巷口就放慢了腳步——陳奶奶還坐在藤椅上,頭垂著,看著手里的布套子,手指一遍遍摸著上面歪歪扭扭的梔子花。她走過去,輕輕喊了聲:“陳奶奶?!?/p>

陳奶奶抬起頭,看到周暖暖,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看到了希望,可很快又紅了,眼眶里積著淚,卻沒掉下來。她聲音有點發(fā)顫,伸手抓住周暖暖的手——陳奶奶的手很涼,手背上布滿了皺紋,指關(guān)節(jié)有點變形,是年輕時做針線活落下的毛病:“暖暖……真能找著嗎?那里面有你王爺爺?shù)膽虬 蛱煳艺伊艘煌砩?,從天黑找到月亮出來,槐樹下的落葉我扒了一遍又一遍,垃圾桶我都翻了,沒找著……”

她說著,把手里的布套子遞過來,指尖輕輕碰著套子上的梔子花:“你看這花,還是你去年冬天幫我穿針繡的,你王爺爺當(dāng)時還笑我,說我繡得歪歪扭扭,像棵沒長直的小草。他說繡得不好看才好,這樣以后看到,就知道是我繡的……” 陳奶奶的聲音越來越低,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落在布套子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昨天沒聽著戲,我躺床上翻來覆去的,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以前你王爺爺在的時候,每天都跟我一起聽,他聽著聽著就會哼起來,現(xiàn)在沒人跟我一起哼了,連收音機都丟了……”

周暖暖蹲下來,用手背幫陳奶奶擦了擦眼淚——陳奶奶的眼淚有點涼,落在手背上,像剛才窗臺上的露水。她把布套子拿過來,摸了摸里面的襯布——是王爺爺生前穿的舊襯衫改的,軟軟的,還帶著點洗不掉的肥皂味,是陳奶奶一直用的那種老肥皂:“陳奶奶您別著急,肯定能找著!風(fēng)說收音機在槐樹下,沒走遠(yuǎn),咱們一起找,慢慢找,肯定能找著?!?/p>

風(fēng)飄到老槐樹下,繞著樹干轉(zhuǎn)了兩圈,用氣流輕輕撥開堆在樹根處的枯樹葉。那些葉子是前幾天下雨落的,黃的、綠的混在一起,堆得薄薄一層,下面還藏著幾個小朋友丟的玻璃彈珠、一根斷了的皮筋,還有半塊吃剩的餅干渣。風(fēng)的動作很輕,怕把落葉吹得太散,找不到藏在下面的收音機。它停在樹根一處微微凸起的地方——那里的樹皮有點裂,形成了一個拳頭大的樹洞,洞口被幾片大葉子蓋著,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風(fēng)對著周暖暖擺了擺槐葉,又用氣流輕輕碰了碰樹洞:“這兒!洞口被葉子擋著了,我能聞見里面的木頭味,收音機好像掉樹洞里了!”

周暖暖趕緊跪下來,小心地扒開洞口的落葉——樹洞比她想象的深點,黑糊糊的,只能看到里面隱約有個深棕色的角,帶著點金屬反光。她把手伸進(jìn)去,指尖先碰到了冰涼的金屬開關(guān)——是她以前幫陳奶奶調(diào)臺時碰過的開關(guān),有點硌手,邊緣磨得光滑——接著摸到了粗糙的木頭外殼,上面還沾著點濕潤的泥土,是樹洞壁上的。她心里一喜,慢慢把收音機往外拉,動作輕得像怕碰壞了:“陳奶奶,好像是!您看!”

陳奶奶一下子站起來,腳步都有點晃,她扶著藤椅的扶手,慢慢走過來,眼睛緊緊盯著周暖暖手里的東西——深棕色的木頭外殼,天線桿上纏著的紅繩,側(cè)面卷了邊的京劇臉譜貼紙,果然是她的收音機!機身沾了點泥土和碎葉,貼紙又掉了點邊,可整體好好的,連王爺爺當(dāng)年修過的底部螺絲都沒松(王爺爺生前是縣城機械廠的維修工,收音機壞了都是自己修,底部的螺絲還留著他擰過的痕跡)。

“是它……是它!”陳奶奶伸出手,接過收音機時,手指都在抖。她先用袖口小心地擦著機身上的泥,從外殼擦到開關(guān),再擦到天線桿上的紅繩,動作輕得像在摸什么寶貝;又摸了摸側(cè)面的貼紙,把卷起來的邊角輕輕按平,然后按下了開關(guān)——收音機“滋滋”響了兩聲,像是在打哈欠,接著就傳出了清亮的戲詞:“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 正是王爺爺最愛的那段,聲音雖然有點小,帶著點電流的雜音,卻清晰得很,飄在巷口的晨光里,連賣豆?jié){的張大爺都停下了腳步,跟著輕輕晃頭。

陳奶奶抱著收音機,坐回藤椅上,跟著戲詞輕輕晃著腳,嘴角慢慢翹了起來,眼睛里卻還閃著光,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笑著說:“你聽,你王爺爺還在跟我一起聽呢……昨天沒聽,今天補上,補上就不缺了?!?她把收音機放在腿上,一只手護(hù)著機身,另一只手輕輕拍著上面的貼紙,像是在跟王爺爺說話,“老王,你看,收音機找著了,暖暖和小風(fēng)幫著找的,你別擔(dān)心,以后我會看好它,再也不弄丟了?!?/p>

風(fēng)飄到她身邊,用氣流輕輕吹著收音機喇叭上的灰——喇叭網(wǎng)罩上沾了點碎葉和灰塵,風(fēng)的動作輕得像怕碰壞了里面的零件;又吹了吹陳奶奶鬢角垂下來的白發(fā),把頭發(fā)別到她耳后,讓她能更清楚地聽?wèi)?;還幫著把落在收音機上的一片槐葉吹開,避免擋住陳奶奶調(diào)臺的手。周暖暖蹲在旁邊,看著陳奶奶跟著戲詞輕輕哼,手里還攥著那個布套子,心里踏實得很——就像幫張阿婆找到渡口時,阿婆看到歪脖子榆樹的樣子;像幫李奶奶寄完腌菜時,李奶奶松了口氣的樣子;像幫老先生送完鑰匙時,老先生笑著塞給她蘋果的樣子。找著的不只是一臺舊收音機,是陳奶奶心里揣著的牽掛,是王爺爺留下的、沒唱完的戲,是藏在老巷里的、暖暖的念想。

“暖暖,謝謝你啊,還有小風(fēng),”陳奶奶摸了摸周暖暖的頭,從口袋里掏出顆用糖紙包得整整齊齊的水果糖——糖紙是紅色的,上面印著個小小的蘋果圖案,是去年秋天縣城超市搞活動時送的。她把糖塞到周暖暖手里,指尖帶著點溫度:“這糖是你王爺爺去年秋天買的,他總說甜,放著沒舍得吃,說等冬天你幫我穿針時給你吃。現(xiàn)在冬天過了,春天來了,給你,嘗嘗?!?/p>

周暖暖接過糖,糖紙有點皺,是被陳奶奶揣在口袋里揉的。她剝開糖紙放進(jìn)嘴里——是蘋果味的,甜得很,甜香混著收音機里的戲詞,暖乎乎地落在心里,比媽媽早上蒸的饅頭還甜。她幫陳奶奶把收音機套套好,又拿起旁邊的小掃帚——是張阿婆平時掃槐葉用的,柄上纏著圈布,怕硌手——把藤椅旁的落葉掃到一起;風(fēng)在旁邊幫忙,把掃散的落葉吹成一小堆,還幫著把滾到陳奶奶腳邊的玻璃彈珠吹到一邊,怕她踩著滑;遇到粘在地上的爛葉子,風(fēng)就用氣流吹得松一點,讓周暖暖好掃起來。

巷里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賣豆?jié){的張大爺推著小車走過來,車鈴“叮鈴”響著,他從車上拿出個干凈的搪瓷杯,倒了杯熱豆?jié){,遞到陳奶奶手里:“陳嬸,喝杯熱豆?jié){暖暖身子,找著收音機就好,別再著急了?!?陳奶奶接過豆?jié){,笑著說:“謝謝你啊老張,你這豆?jié){還是跟以前一樣香?!?/p>

張阿婆提著菜籃子從巷尾回來,菜籃子里裝著剛買的青菜和蘿卜,綠油油的,還沾著露水。她看到收音機,湊過來笑:“找著就好!昨天傍晚我看到你去雜貨鋪,還想著你怎么沒抱收音機,結(jié)果晚上就聽你在槐樹下嘆氣,我心里也替你慌,晚上還跟老伴念叨,說要不要今天一早幫你一起找。” 她說著,從菜籃子里拿出根剛買的黃瓜,塞到周暖暖手里:“暖暖,這黃瓜新鮮,洗了就能吃,甜得很?!?/p>

裁縫鋪的新老板——那個總穿藍(lán)色工裝的小伙子,也探出頭喊:“陳奶奶,要是收音機以后壞了,喊我!我爸以前就是修收音機的,我跟著學(xué)過兩手,換零件、調(diào)信號都在行!” 陳奶奶笑著應(yīng):“好啊,以后要是壞了,就麻煩你了小伙子?!?小伙子擺了擺手:“不麻煩!您常來我這兒坐,聽?wèi)蛞残?,我這兒有凳子?!?/p>

還有幾個小朋友背著書包路過,看到陳奶奶抱著收音機聽?wèi)?,都停在旁邊看。最小的那個小男孩,是巷尾王叔叔家的,叫豆豆,他仰著小臉問:“陳奶奶,這是什么呀?唱的真好聽。” 陳奶奶笑著把收音機往旁邊挪了挪,讓豆豆能看得更清楚:“這是收音機,里面唱的是《穆桂英掛帥》,是奶奶的老伴以前最愛聽的戲?!?豆豆眨了眨眼:“那我能聽一會兒嗎?我也想聽聽?!?陳奶奶點點頭,還幫他調(diào)大了點音量;風(fēng)繞著小朋友轉(zhuǎn),吹得他們額前的頭發(fā)飄起來,引得豆豆和其他小朋友笑出了聲,巷口一下子熱鬧起來,戲詞的調(diào)子混著笑聲,飄得老遠(yuǎn)。

直到快中午,收音機里的戲唱完了最后一句“我不掛帥誰掛帥,我不領(lǐng)兵誰領(lǐng)兵”,陳奶奶才按下開關(guān),小心地把收音機放進(jìn)布套里,對周暖暖說:“中午在奶奶家吃飯,奶奶給你做你愛吃的番茄炒蛋,還有你王爺爺以前最愛吃的炒青菜。咱們就著剛才沒聽夠的戲,再聊聊你王爺爺當(dāng)年買磁帶的事,香得很?!?/p>

周暖暖搖搖頭,指了指家里的方向——媽媽肯定已經(jīng)做好午飯了,廚房的煙囪里飄著煙,還能聞到炒雞蛋的香味:“不了陳奶奶,媽媽還等著我回去呢!下次我再來聽?wèi)?,幫您一起給收音機擦灰,還幫您繡帕子,繡槐葉樣子的?!?她跟陳奶奶揮揮手,又跟張阿婆、張大爺和裁縫鋪的小伙子道別,才跟著風(fēng)往家走。

風(fēng)飄在她身邊,氣息軟軟的,帶著點收音機木頭外殼的味道,還有巷里家家戶戶飄出來的飯菜香——張阿婆家飄來蒸饅頭的香,張大爺家是豆?jié){的香,裁縫鋪旁邊的雜貨鋪是醬油的香,混在一起,像剛吃的蘋果糖一樣,甜得讓人心里發(fā)暖。風(fēng)偶爾吹起落在周暖暖肩上的槐葉,又輕輕放在她的手心里,像是在跟她分享找到收音機的開心。

“你看,”風(fēng)飄在她身邊,聲音里帶著笑,“找著心里裝著的東西,比找著別的都開心,對不對?就像張阿婆找到渡口的歪脖子榆樹,李奶奶寄完腌菜,老先生拿到鑰匙,都是這樣——找著的不是東西,是心里的踏實?!?/p>

周暖暖點點頭,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顆糖——甜滋滋的,心里也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她抬頭看了眼老槐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樹根那個找過收音機的樹洞上,洞口的落葉被風(fēng)擺得整整齊齊,像是在跟她說“下次有事,還來喊我呀”。她想起前幾天幫過的每一件事:幫王阿婆指路時,風(fēng)幫著吹開積水;幫張阿婆找渡口時,風(fēng)陪著走了一路;幫老先生送鑰匙時,風(fēng)提醒門沒鎖;幫李奶奶寄腌菜時,風(fēng)幫著扶著包裹;還有今天幫陳奶奶找收音機,風(fēng)一點點撥開落葉,找到樹洞——每一件事都很小,卻都讓心里填得滿滿的,像被曬了太陽的被子,暖乎乎的。

回到家時,媽媽果然做好了午飯,桌上擺著番茄炒蛋、炒青菜,還有一碗蛋花湯,都是周暖暖愛吃的。媽媽看到她,笑著問:“找著了?看你臉上的笑,就知道沒白跑?!?/p>

“嗯!找著了!”周暖暖坐在桌邊,拿起筷子夾了口番茄炒蛋,番茄的酸甜混著雞蛋的香,好吃得瞇起眼睛,“陳奶奶可開心了,還跟我講王爺爺當(dāng)年跑三個音像店買磁帶的事,說王爺爺回來時自行車胎都扎了,還笑著說‘值了,能跟陳奶奶一起聽?wèi)蛄恕!?/p>

媽媽聽著,也笑了:“你王爺爺當(dāng)年就是這樣,做什么事都想著你陳奶奶。以后你常去看看她,幫她給收音機擦擦灰,陪她聽聽?wèi)颍粋€人住著,也熱鬧點。”

“我會的!”周暖暖點點頭,又夾了口炒青菜——跟陳奶奶說要做的一樣香。風(fēng)飄進(jìn)廚房,幫媽媽把鍋里剩下的蛋花湯端出來,還吹了吹碗沿,讓湯涼得快一點;又幫著把桌上的筷子擺整齊,動作輕得像怕碰響碗筷。

吃過午飯,周暖暖坐在書桌前,翻開那本印著槐葉的筆記本,拿出今天找收音機時撿的槐葉——就是風(fēng)用來碰搪瓷杯的那片,邊緣有點卷,卻還綠著。她把槐葉夾在筆記本里,在旁邊寫:“今天幫陳奶奶找著了王爺爺留下的收音機,里面有王爺爺跑了三個音像店買的《穆桂英掛帥》磁帶。陳奶奶聽著戲,笑了,也哭了,說‘老王還在跟我一起聽呢’。風(fēng)說,找著心里的牽掛,就找著了踏實。我好像懂了,就像外婆留下的舊毛衣,我看著它,就像外婆還在身邊一樣。”

寫完,她把筆記本合上,抱在懷里,走到窗邊。風(fēng)正飄在窗臺上,看著巷口的老槐樹——陳奶奶還坐在藤椅上,懷里抱著收音機,雖然沒開,可她嘴角帶著笑,時不時摸一下布套子上的梔子花。巷里的人來來往往,張阿婆提著菜籃子回來了,張大爺推著空豆?jié){車回去了,裁縫鋪的小伙子探出頭跟陳奶奶說了句話,陳奶奶笑著應(yīng)著,陽光灑在她身上,暖乎乎的,像她懷里的收音機,像風(fēng)卷著的槐葉,像老巷里的每一件溫暖的小事。

周暖暖笑著跟風(fēng)說:“以后咱們還要幫更多人找他們的牽掛,好不好?”

風(fēng)沒說話,只是卷著片剛落的槐葉,輕輕放在她的筆記本上——槐葉上帶著中午的陽光,暖乎乎的,葉脈清晰,像是在說“好啊,咱們一起找,一起記著這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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