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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古代  晚燃  忘羨   

屠玄武(4)

千秋蝶夢

【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個鐵烙烙出的新鮮傷口,也是還在流血,也是浸了水的。

藍忘機收回了手,魏無羨嘶嘶吐了兩口氣,把他壓在自己心口的藥材又一點一點薅了下來,重新扔到他腿上,道:“別客氣。我經常受傷的,受傷后也照常下水在蓮花湖里玩兒,早習慣了。一只小香囊里能裝多少藥材,本來就不夠用了,我看你這三個洞比較需要……??!”

藍忘機臉色沉沉,半晌,道:“即知疼痛,下次便不要莽撞?!?/p>

魏無羨道:“我不也沒辦法?你以為我想挨這么一下燙。誰知道那個王靈嬌這么陰毒,都快烙到人眼睛里去了。那個綿綿是個女孩子,還是個挺美的女孩子,要是瞎了一只眼,或者臉上打上這樣一個東西一輩子去不掉,多不好?!?/p>

藍忘機淡聲道:“你現在身上這個東西,也一輩子都去不掉了?!?/p>

魏無羨道:“那不一樣。又不是在臉上。而且我是男人,男人一輩子還能不受幾次傷、留幾個疤?”

他赤著上身,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讓它燒得更旺,道:“而且換一邊想想,這個東西雖然去不掉了,但是它代表著我曾經保護過一個姑娘。而且這個姑娘,今后一定會記住我了,這輩子都絕對忘不掉,想起來其實還挺……”】

<魏無羨:女孩子不能留疤;謝憐:南風,不可以這么說女孩子;洛冰河: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墨媽好溫柔的>

<對啊對啊>

<墨媽這么溫柔,但卻......>

<......只有我看到南風的時候想到南孚電池嗎?>

<樓上好好的氣氛被你打破了>

<樓樓上,你不是一個人>

<+1>

<哈哈哈哈南孚電池>

<本來還挺傷感的,結果一看到南孚電池就笑了>

<同上>

【突然,藍忘機將他重重一推,怒道:“你也知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了?。?!”

這一推,剛好推在魏無羨胸膛的傷口上。魏無羨捂著心口,跌坐在地,大叫道:“……藍湛!”

他躺倒在地面上,疼出了一身冷汗,仰起脖子呻|吟道:“……藍湛你……我跟你是不是有仇!……殺父之仇不過如此!”

聞言,藍忘機握緊了拳。

片刻之后,他松開了拳,似乎想起身去扶魏無羨。魏無羨卻自己坐了起來,連連往后躲,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討厭我,那我坐遠點。你別過來!不要再推我了,疼死了?!?/p>

傷口在左側,左手一提起來就牽得疼。魏無羨躲到一邊,撿起剛才撕成一條一條的白衣,用右手一扔,遠遠扔到藍忘機身旁,道:“你自己包扎吧。我不過去了?!卑炎约好撓碌耐馀哿涝诨鹋裕人靖?。

烤了半晌,無人開口,魏無羨又道:“藍湛你今天真的好奇怪,這么粗魯。說的話也不像你。”

藍忘機道:“你若是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去撩撥人家。你自己隨心所欲,卻害得別人心煩意亂!”

魏無羨道:“我撩撥的又不是你,心煩意亂也輪不到你。除非……”

藍忘機厲聲道:“除非什么?”

魏無羨道:“除非藍湛你喜歡綿綿!”

頓了片刻,藍忘機冷然道:“請不要胡說八道?!?/p>

魏無羨道:“那好。我胡說九道?!?/p>

藍忘機道:“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魏無羨道:“很有意思。而且我不僅口舌快,我身手也很快。”

“……”藍忘機喃喃自語道:“我為什么要在這里跟你說這些廢話。”

不知不覺間,魏無羨又挪到了他身邊坐了下來,不知死活地道:“因為沒辦法,這個地方剩下了我們兩個倒楣人嘛。你不跟我說廢話,還能跟誰說呢?”

藍忘機看了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一眼。魏無羨剛要沖他嘻嘻笑一笑,忽然見他低下了頭。

魏無羨慘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p>

藍忘機深埋在他臂彎間,死死咬著他的手臂,聞聲非但不住口,下齒更用力了。

魏無羨道:“你松不松口????!不松口我踹你了!別以為你有傷我就不會踹你?。。。。。 ?/p>

魏無羨道:“別咬了!別咬了!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你松口我就滾?。。。。。 ?/p>

魏無羨:“藍湛你今天瘋了?。。。。?!你是狗?。?!你是狗?。。。。。。?!別咬了!?。?!”

等到藍忘機終于發(fā)完瘋、咬夠了,魏無羨一骨碌躥起,連滾帶爬沖到這個地洞的另一側,道:“你別過來!”】

于是乎,這幫共情的人有幸能體會到被堂堂含光君咬的滋味

”啊啊啊啊,含光君,高抬貴口啊“

藍湛耳尖通紅

<啊啊啊啊,藍湛吃醋了>

<魏無羨,我恨你是根木頭>

<魏無羨撩人而不自知,藍湛太難了>

<哈哈哈喜歡綿綿>

<笨蛋魏嬰,他喜歡的人是你啊啊啊啊>

<同意樓上,看得我心急>

<同感,急死我了>

<忘羨很甜,就是進度太慢了>

這下不光是耳尖紅,藍湛整個耳朵都紅了

魏無羨臉也有些紅

【藍忘機緩緩直起上身,整了整衣服和頭發(fā),垂眸一語不發(fā),一派平靜,仿佛剛才那個又罵又推又咬人的誰誰誰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魏無羨看了看胳膊上的牙印,悚然發(fā)現竟然沒出血,滿心匪夷所思,驚魂未定地蹲了下來,縮在角落繼續(xù)撥柴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藍湛這人怎么這樣?雖然他是救了我,可我也算是救了他吧?不是說我想要他感謝我什么的,但是為什么都這樣了,我們還不能交個朋友?難道……我真的像江澄說的那么惹人討厭?!”

正在懷疑間,忽然,藍忘機道:“多謝?!?/p>

魏無羨以為自己聽錯了,再看藍忘機,他也正在看著自己,鄭重地又重復了一遍:“多謝。“

見他微微低頭,魏無羨生怕他要拜自己,忙錯身躲開:“免了免了。我有個毛病,最聽不得別人跟我道謝,尤其聽不得人像你這樣一本正經地跟我道謝。瘆得慌,要起雞皮疙瘩了。拜我更是不必。”

藍忘機淡然道:“你想多了。縱使我想拜你,也動不了。”

看他似乎終于恢復了正常,還跟自己說了兩聲多謝,魏無羨一高興,又不由自主地想挪過去了。他這個人就是喜歡挨挨蹭蹭,可手臂上的牙印微微一痛,提醒他剛才藍湛還發(fā)過瘋,說不定待會兒又要發(fā)一陣,他連忙克制住自己,望了望黑魆魆的洞頂,正色道:“江澄他們跑出去了,下山得一兩天,下山之后肯定各回各家,絕不會回溫家報到了。可是劍被沒收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援手。我看我們在這地底下,恐怕還要待上一段時間。得想辦法解決一些問題?!?/p>

頓了頓,他又道:“好在這怪物一直踞在黑潭里不追出來。但壞也壞在它不出來,霸著潭底的洞口,咱們也出不去。”

藍忘機道:“也許不是怪物,是神物。你看它像何物?!?/p>

魏無羨道:“王八?!?/p>

藍忘機:“有一種神物,便是如此形態(tài)。”

魏無羨道:“玄武神獸?”

玄武亦稱玄冥,龜蛇合體,為水神,居于北海。冥間亦在北方,故為北方之神。

藍忘機點點頭。魏無羨亮了亮他的牙,道:“神獸長這——個樣子,一口獠牙,還吃人肉,跟傳說的差的有點遠了吧?!?/p>

藍忘機道:“自然不是正經的玄武神獸。而是一只競神失敗,被妖化的半成品?;蜓裕且恢换蔚男渖瘾F?!?/p>

魏無羨道:“畸形?”

藍忘機道:“我曾在古籍上讀過記載。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現過一尊‘假玄武’作亂。體型龐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為‘屠戮玄武’。”

魏無羨道:“溫晁帶我們獵的,就是這只四百多歲的屠戮玄武獸?”

藍忘機道:“體型比古籍中記載的更龐大,但應該不錯?!?/p>

魏無羨道:“都過了四百年,是該長大點了。這只屠戮玄武當年沒有被斬殺嗎?”

藍忘機道:“沒有。曾有修士組盟準備斬殺,但那年冬日,恰好下了一場大雪,嚴寒異常,那只屠戮玄武便消失,自此再未出現?!?/p>

魏無羨道:“冬眠了?!?/p>

頓了頓,魏無羨道:“不過就算是冬眠,也不用睡四百年這么久?。磕阏f這只屠戮玄武嗜食生人,它究竟吃了多少?”

藍忘機道:“書載,當年它每一次出現,所食者少則二三百人,多則整個城池村莊。幾次作亂,至少生食了五千有余?!?/p>

魏無羨道:“哦。那是吃撐了?!薄?/p>

<乍看沒毛病,但羨羨的回答......>

<hhhhhh《王八》《冬眠了》《吃撐了》>

<hhhhh>

<”但是為什么都這樣了,我們還不能交個朋友?“當然可以做朋友,只不過是個男朋友>

<盲生,你發(fā)現到了華點>

<樓上加一>

【這妖獸似乎喜歡把人整個叼進龜殼里,不知是不是喜歡儲存起來慢慢享用。興許是四百年前它一口氣屯了太多糧進殼,到現在還沒消食。

藍忘機沒理他,魏無羨又道:“說到吃,你辟谷過沒?咱們這樣的,不吃不喝大概還能撐個三四天吧。但是如果三四天之后,還沒有人來救我們,體力精力靈力就都會開始衰弱了。”

若是溫晁那幫人落荒而逃后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倒還好,等上三四天左右,也許會等到其他家族的人搬來的救兵。怕就怕溫家的人不僅不雪中送炭,還要落井下石。所謂“其他家族”,也只包含姑蘇藍氏和云夢江氏,若是溫家從中阻撓作梗,“三四天”這個時間恐怕還要翻一翻。

魏無羨收回樹枝,在地上粗粗畫個地圖,連了幾條線,道:“暮溪山到姑蘇,比暮溪山到云夢要近一點,應該是你們家的人先來。慢慢等。就算他們不來,最多多等個一兩天,江澄也能趕回蓮花塢。江澄人機靈,溫家的人擋不住他,沒什么可擔心的?!?/p>

藍忘機垂下眸子,懨懨的樣子,低聲道:“等不到的?!?/p>

魏無羨道:“嗯?”

藍忘機道:“云深不知處,已經燒了?!?/p>

魏無羨試探著道:“……人都還在吧?你叔父,你哥哥?!?/p>

他本以為,就算藍家家主、藍忘機的父親重傷,應該還有藍啟仁和藍曦臣能主持大局。藍忘機卻木然道:“父親快不在了。兄長失蹤了?!?/p>

魏無羨那只在地上亂畫的樹枝定住了。

上山時那名世家子弟說過,藍家家主重傷??伤麤]想到,會重傷到“快不在了”的地步。也許是藍忘機這兩日剛剛收到了最新的消息,說他父親快不行了

雖然藍家家主常年閉關,兩耳不聞關外事,但父親就是父親。再加上藍曦臣還失蹤了,難怪今天的藍忘機一直格外陰郁、火氣也格外大。

魏無羨登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能說什么。他稀里糊涂一回頭,整個人僵住了。

火光把藍忘機的臉龐映得猶如暖玉一般,更把他腮邊的一道淚痕照得清清楚楚。

魏無羨呆了呆,心道:“要命!”

藍忘機這種人,一輩子可能就流那么幾次淚,偏偏這幾次之一卻被他撞上了。他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流眼淚。女人的眼淚看不得,看到了就想上去哄一哄逗一逗,逗到人家破泣而笑。男人的眼淚更是看不得。他一直覺得,撞到一個平素強勢的男人的眼淚,比不小心看到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在洗澡還可怕,偏偏他還不能上去安慰。

在家府被焚毀、全族遭受欺壓、父親臨危、兄長失蹤、身有傷痛的多重打擊下,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魏無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把頭別了過去,半晌,才道:“那個,藍湛。”

藍忘機冷冷地道:“閉嘴。”

魏無羨閉嘴了。

柴火燒得炸了一聲。

藍忘機靜靜地道:“魏嬰,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p>

魏無羨道:“哦……”

他想:“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藍湛心頭正煩得要命,卻還有個我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怪不得這么生氣,腿受傷了沒力氣不能打我,只好咬我了……我看我還是給他留個清凈地兒好了?!?/p>

憋了一陣,他還是道:“其實我不是想煩你……我就是想說,你冷不冷。衣服烤干了,中衣給你,外衣我留著?!?/p>

中衣是他貼身的衣物,原本并不合適給藍忘機穿,但是他的外衣已是臟兮兮的不能看。姑蘇藍氏的人都生性好潔,把這樣一件衣服給藍忘機,似乎有點冒犯。藍忘機沒說話,也沒看他,魏無羨便把烤干的白色中衣扔到他身邊,自己披了外袍,默默滾出去了。

兩人一等就是三天。

洞中無日月,之所以知道是三天,是因為藍家人那令人發(fā)指的作息規(guī)律。到了時辰自動睡去,到了時辰又自動醒來,因此看看藍忘機睡了幾覺就能算清時間。

有了這三天養(yǎng)精蓄銳,藍忘機腿上的傷沒有惡化,緩慢痊愈中,不久便又開始打坐靜修。

這幾日魏無羨都沒有在他眼前晃,等藍忘機恢復了平靜,調整好了情緒,又變成那個無波無瀾無表情的藍湛,他這才若無其事地回去,厚著臉皮假裝那晚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也很有分寸地不再撩他好玩兒了。兩人相處之時不冷不熱,倒也平和。

期間,兩人到黑潭附近窺探了許多次。屠戮玄武已經把所有的尸體都拖進了龜殼之中,漆黑的龐大龜殼浮在水面上,像一艘無堅不摧的巨型戰(zhàn)船。前幾次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沓林氐木捉乐?,后幾次就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睡著后打呼嚕的聲音,猶如悶雷陣陣。

他們把岸上散落的羽箭、長弓、鐵烙都撿了起來。抱回去一數,羽箭大約有八|九十支,長弓接近二十把,鐵烙大約□□只。

這時,已是第四天。

藍忘機左手拿起一支長弓,凝神察看它的材質,右手在弓弦上一撥,竟彈出了鏗鏘的金屬之音。

這是仙門世家用于夜獵妖魔鬼怪的弓箭,制造弓和箭的材料皆非凡品。藍忘機將所有的弓弦都從弓上拆了下來,一根一根首尾連結,結成了一根齊長無比的弦。他兩手將此弦繃緊,隨即一甩,弓弦閃電般地飛出,一道白光炫過,前方三丈之處的一塊巖石被擊得粉碎。

藍忘機撤手收弦,弓弦在空氣中破出尖銳的嘶鳴。

魏無羨道:“弦殺術?”

弦殺術是姑蘇藍氏的秘技之一,為立家先祖藍安的孫女、三代家主藍翼所創(chuàng)所傳。藍翼也是姑蘇藍氏唯一一任女家主,修琴,琴有七弦,可即拆即合,七根由粗逐漸到細的琴弦,上一刻在她雪白柔軟的指底彈奏高潔的曲調,下一刻便能切骨削肉如泥,成為她手中致命的兇器。

藍翼創(chuàng)弦殺術是為了暗殺異己,因此頗受詬病,姑蘇藍氏自己也對這位宗主評價微妙,但不可否認,弦殺術亦是姑蘇藍氏秘技中殺傷力最強的一種近身搏戰(zhàn)術法。

藍忘機道:“從內部攻破?!?/p>

龜甲固如堡壘,表皮堅硬無比,看似不可突破。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龜殼之內的軀體部分,就可能越是脆弱。這一點,魏無羨這幾日也想過,心中清楚。他更清楚的,則是眼下的局面。

經過三日的休養(yǎng),他們現在的狀態(tài)剛剛達到巔峰。而再多等下去耗下去,就要逐漸下滑了。

而第四天已過,救援的人,還是沒有來。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全力一搏。若是兩人合力能斬殺了這只屠戮玄武,就可以從黑潭底下的水洞逃出去了。

魏無羨道:“我也同意,內部攻破。但是你們家的弦殺術我有所耳聞,龜殼內部束手束腳,不利發(fā)揮,再加上你腿傷未愈,施展起來怕是要打折扣吧?”

這是實話,藍忘機明白。他們都明白,逞強上陣,硬要做自己沒能力做到的事,除了拖后腿并沒有其他作用。

魏無羨道:“聽我的吧。”

屠戮玄武還浮在黑潭水面上。

它的四只獸爪和頭尾都縮了進去,前方一個大洞口,左右和后側分別排列著五個小洞口。像是一座孤島、一座小山,山體漆黑,凹凸不平,青苔遍布,還掛著綠油油、黑乎乎的長水藻。

悄無聲息地,魏無羨背著一捆羽箭和鐵烙,一尾細細的銀魚一般,潛到了屠戮玄武的頭洞前方。

這個洞有一小半浸在黑潭水中,魏無羨便順水游了進去。

通過了頭洞之后,魏無羨便翻入了龜殼內部。雙足像是踩到了厚厚的一層爛泥里,“泥”里還泡著水,鋪天蓋地的一陣惡臭,逼得他險些罵出聲來。

這惡臭似腐爛似甜腥,讓魏無羨想起了他以前在云夢一個湖邊見到過一只肥壯的死老鼠,有點兒那個味的意思。他捏住鼻子,心道:“這個鬼地方……幸好沒讓藍湛進來。就他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勁兒,聞到這個味道還不得立刻吐。不吐也要被熏暈過去。”】

”都這時候了,他怎么還想著含光君“

有人弱弱地說道:”我怎么覺得,夷陵老祖不像我們認識的那樣“

對啊,屏幕上玄武洞中的少年,分明是一個關心他人,插科打諢,瞇眼燦笑的少年郎,哪里是他們印象里心狠手辣,冷漠無情的邪魔外道

藍湛臉色不變,但攥著魏無羨的手緊了些

是他沒保護好他,護不住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屠戮玄武發(fā)出平緩的呼嚕聲。魏無羨屏息悄聲走動,足底越陷越深。三步之后,那攤爛泥樣的東西便沒過了他的膝蓋。爛泥、潭水之中,似乎還有些硬塊。魏無羨微微矮身,摸索幾把,驀地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像是人的頭發(fā)。

魏無羨收回了手,心知這是被屠戮玄武拖進來的人。再摸,又摸到了一只靴子,靴子里的半截腿已經爛得半是肉半是骨。

看來這只妖獸很不愛干凈。它沒吃完的殘渣,或是還來不及吃的部分,就從牙縫里漏了出來,往殼里這么一吐,越吐越多,百年下來,堆成了厚厚的一層。而此時此刻,魏無羨就站在這些由殘肢斷體積成的尸泥里。

這幾日爬摸滾打,身上已是臟得不能看,魏無羨根本不在乎再腌臜一些,手隨意在褲子上抹了抹,繼續(xù)往前走。

妖獸的呼嚕聲越來越大,氣浪越來越重,腳底的尸泥也越來越厚。終于,他的手輕輕觸碰到了妖獸凹凸不平的皮膚。他緩緩順著皮膚繼續(xù)往里摸索,果然,頭部和頸部是鱗甲,再往下就是坑坑洼洼的堅硬表皮,越往下皮膚越薄,越脆弱。

這時,尸泥已蔓到了魏無羨腰部。這里的尸體大多數都沒被吃完,所剩軀體都是大塊大塊的,不應該叫尸泥,而應該叫尸堆了。魏無羨把手伸到背后,準備解下羽箭和鐵烙,卻發(fā)現鐵烙被什么東西卡住了,拿不出來

他握住鐵烙的長桿,用力往外拔,這才拔了出來,同時,烙鐵的前端從尸堆里帶出了一樣東西,發(fā)出“當”的輕微一響。

魏無羨立即僵住了。

半晌,四周并無動靜,妖獸也并未發(fā)難,他這才無聲松了口氣,心道:“剛才鐵烙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聽聲音也是鐵的?還很長,看看有沒有用。手頭差家伙,如果是一把上品仙劍最好了!”

他伸出手去,摸到了那樣東西,長條狀,很鈍,表面爬滿鐵銹。就在握住它的一剎那,魏無羨的耳里響起了尖叫聲。

這尖叫聲仿佛成千上萬個人撕心裂肺地在他耳邊絕望大叫,霎時一股寒氣順著他這條手臂爬遍全身,魏無羨一個激靈,猛地抽回手,心道:“什么東西,好強的怨念!”】

”啊啊啊啊,好吵啊,好強的怨念“

”等等,這東西不是陰虎符的原料嗎?“

”對啊對啊“

薛洋薛成美這便是陰虎符的原料?

薛洋眼里閃著渴望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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