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伸手抬動了一下男童尸體的下巴,本意是想看看他脖子上的掐痕,誰知道竟還有另外一個發(fā)現(xiàn)。
在尸體的下顎處,竟然有一抹很細(xì)微的紅色印跡,如果看得不仔細(xì),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現(xiàn)。
這紅色看著不像是血,沈翊脫下右手的手套,用手去擦拭了一下。手下的這具身體已經(jīng)僵硬,碰到的那塊地方也是冰冰涼涼的,沒有一絲柔軟。
可是這紅色印跡被沈翊手指那么一碰,它就微微地翹起了一角。
好像可以撕,沈翊順著那個翹起的角將那個紅色印跡撕了下來,形成了一片很薄的小膜片。
沈翊用胳膊撞了一下杜城,“尸體下顎有指甲油的痕跡。”
“知道了,交給法醫(yī)。”
在沈翊發(fā)現(xiàn)指甲油后,杜城又仔細(xì)地檢查了一番,口腔也看了幾眼,沒再在尸體身上找到別的線索。
“城隊,男孩母親來了。”
有人在警戒線外頭提醒道。
杜城急忙站起身,因為剛才蹲了太久,這番突然站起的動作讓他眼前有點發(fā)黑。
好在他緩了幾秒鐘就恢復(fù)了狀態(tài)。
接著杜城扔下還在這警戒線里找線索的沈翊,準(zhǔn)備出去親自接見一下該男童的母親。
男童的母親看起來像是哭了一路,眼睛又紅又腫,頭發(fā)也零落散亂。
杜城下意識的往她的手上看,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甲都開裂了還泛著灰,不像會涂指甲油的樣子。
“跟我來吧。”杜城對她暫時沒起什么懷疑,因為她看起來真的是太可憐了,臉上青青紫紫的一片。
一副長期接受家暴的模樣。
女人一邊走一邊哭,在這凄冷的山間回蕩,空靈又可怖。
直到親眼看見兒子的尸體,女人才終于忍不住撲到小孩的尸體上,在憋了一路之后徹底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子!”女人抱著男童僵硬的尸體,眼淚無休無止地滴落在他身上。
方才杜城去接男童母親的時候,沈翊在這雜草叢生的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只耳環(huán),很廉價的款式。
他把耳環(huán)放進(jìn)了證物袋,腦袋里隱隱約約有了個戴著耳環(huán)的女人的臉。
沈翊垂著眼睫沒看這一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畫面,那個女人頭發(fā)已然半白,看情況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小孩。
杜城看看女人又看看沈翊,最后走到女人背后,“抱歉,雖然很不符合時宜,但我們還是得請你去警局一趟?!?/p>
女人淚眼婆娑,抱著尸體不肯撒手,到底還是杜城向她保證一定抓到兇手,給她和她兒子一個交代,她才哭哭啼啼地坐上了回警局的車。
女人坐在沈翊和杜城的那輛車上,她和沈翊一齊坐在后邊的位置上,在杜城默默開車充當(dāng)工具人時,沈翊已經(jīng)和她聊了起來。
“小孩父親平時對你們兩個很不好,對嗎?”沈翊精準(zhǔn)中的,一下就戳到了女人的痛處。
女人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痕,現(xiàn)在還有些隱隱作痛,她干枯粗糙的手又放下來,沙啞著聲音道:“他沒事就家暴我和我兒子…”
沈翊:“那你反抗過嗎?”
女人眼睛紅腫,看人都是模糊的,但她清楚眼前的男人年紀(jì)沒有多大。
所以,她不知道這骯臟不堪的家庭丑事要如何說出口。
似乎是猜到了女人心里的想法,沈翊又說:“沒事,我們警局對個人信息一概保護(hù)的很嚴(yán)密?!?/p>
杜城開車開的百無聊賴,直到聽見沈翊說了這句話,他才找到了一個參與聊天的契機(jī)。
“是的,而且我們對家暴這事特別看重,絕對不會讓家暴男有好果子吃?!倍懦且а狼旋X,他最看不起沒能力就打老婆小孩的男人。
盡會窩里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