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微這兩天在忙些什么?”
謝一范偷摸朝辦公室那邊瞟了一眼,許幼怡正端了下午茶進去:“呃...就做著正常工作,吳董,您說她怎么都沒點反應(yīng)的?下周一就要開董事會了。”
吳克勤沉默了一陣:“她不可能坐以待斃,嚴光明那里你最近去過沒有?”
“昨天去過,她確實和嚴董通過氣,聽他們的意思還是要極力挽留您的?!?/p>
吳克勤冷笑一聲:“都到這個份上了,再不裝出點什么樣子來,嚴氏集團就要一分兩半了,如果嚴微賴在位置上不走,那我就帶著家當出去單干,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剩下這一半給吞回來...”
“吳董英明?!敝x一范忙道。
標書初篩通過,接下來便要參與正經(jīng)的競標,雖然魏總和唐總罷了工,但并不影響嚴微直接調(diào)用這兩個部門的人,工作組的人一開始都人心惶惶,可見小嚴總的工作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索性也摒棄雜念專心干了起來。
干好了有獎金的,要跑路也得拿了獎金再跑路。
知道嚴微已經(jīng)有應(yīng)對計劃的姜斌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全身心投入工作,白霜商來總裁辦公室的次數(shù)多了些,她可是受嚴光明囑托要照看嚴微的人,但一來二去,看見嚴微胸中自有城府,她漸漸的也不來了。
既然小嚴總穩(wěn)得住,那她自己的公關(guān)陣地也要支楞起來。
辭職風(fēng)波之后人手有些短缺,許幼怡被分發(fā)了一臺電腦正式加入工作組,和大家一起起早貪黑的工作,既然她和嚴微之間都心知肚明有所猜忌,那她也不再裝的太過,工作起來煞有其事,反倒是不明真相的同事們紛紛夸贊小嚴總這是撈著寶了。
嚴微抿了一口奶蓋咖啡,瞥向按頭工作的小貓咪。
確實是一個寶,如果能想辦法把人挖到嚴氏集團就好了。
其實有一件事許幼怡是不知道的,那天嚴微叫超子單獨到碼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超子認認許幼怡的臉,然后去調(diào)查背景看看她到底屬于何方勢力...可惜到今天仍然沒有頭緒。
今天晚上便是超子做東,約了北島建材的陳關(guān)認識,這個陳關(guān)從小經(jīng)歷太多,凡事都留好幾個心眼,起初超子約他他并不答應(yīng),后來還是嚴微讓超子傳了一句話,他才一口答應(yīng)下來。
見時間差不多了,嚴微保存了文件,合上筆記本的蓋子,伸手敲了敲許幼怡面前的桌子。
“走了,晚上有應(yīng)酬。”
“好的,”許幼怡仔細確認保存了文件,跟著嚴微起身:“咦?小嚴總,今天不讓白總一起去嗎?”
“怎么?你覺得我一個人搞不定?”嚴微瞇了瞇眼。
許幼怡忙道:“沒有沒有沒有。”
嚴微的背影瀟灑,許幼怡忽然覺得這人有點帥。
————
許幼怡被今天的出租車司機顛得七葷八素的狼狽下車,看著若無其事的嚴微,忍不住道:“小嚴總,你什么時候買車?”
“?”嚴微一臉認真:“我沒錢。”
“...可是老總不是應(yīng)該都有自己的座駕,還給配司機的嗎?”
嚴微想了想:“是哦,我考了駕照的,等我攢齊首付就去買輛代步車好了?!?/p>
“......”許幼怡揉著太陽穴嘆了口氣,身家百億的小嚴總堅持只要自己買車,也不知道到底該說她摳搜還是勵志。
超子選的地方是市井里一家再普通不過的‘胖哥飯店’,拿超子的話說,這位陳關(guān)從小就過得是苦日子,哪怕現(xiàn)在有錢了,也只好這一口接地氣的家常菜。
和我還挺像的,許幼怡如是想。
兩人掀起油膩的門簾走進飯館,堂子很小,座無虛席,一個服務(wù)員小妹看見她們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兩位嗎?里面請?!?/p>
“我們有人了,”嚴微頓了頓:“請問包間在哪兒?”
“哦!包間這邊請!”服務(wù)員帶著她們走上一段逼仄的木質(zhì)樓梯,兩人身形都算比較高大,一邊注意腳下狹窄的木板,一邊還要彎腰避開蹭滿油煙的天花板,加上小飯店里復(fù)雜的味道,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擰上了眉毛。
好在二樓是一處還算寬敞的獨立空間,說是包間,也只不過是在二樓這個空間里另外擺上了桌椅,以至于兩人略顯狼狽的露出身子,正正的便撞進了等候已久的兩人的目光里。
超子霍然起身,十分熟絡(luò)的和嚴微打了招呼,便指向坐在上位穿著運動服的男子:“這位便是陳關(guān)陳總,現(xiàn)任北島建材生產(chǎn)部總監(jiān)。”
“你好,”嚴微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接地氣老總,伸出手去:“嚴氏集團,嚴微?!?/p>
陳關(guān)象征性地回握了一下,便請嚴微和許幼怡坐下,待超子給兩人添上茶水,便開門見山:“嚴總讓超子轉(zhuǎn)告我,說有能讓我兵不血刃將北島收入囊中的辦法,不知道是什么?”
嚴微輕笑一聲:“陳總還真是爽快,一點也不講客氣。”
陳關(guān)面色淡然:“我這人向來直來直去,也知道天上沒有白掉餡餅的事,嚴總不如先提一提你的要求?如果是這么有價值的情報,我不太清楚自己能有什么東西與你等價交換?!?/p>
“陳總誤會了,我初出茅廬,可謂是一窮二白,哪里敢向您討要什么東西,我所尋覓的不過是一個雙贏。”
“哦?”陳關(guān)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探究:“說來聽聽。”
嚴微向身邊的許幼怡示意了一下,許幼怡立時從文件包里取出了一疊文件放到桌上。
“這是嚴氏集團近兩年的進貨單和報表,全部都是與貴公司完成的交易,”許幼怡解釋:“這份合同上有貴公司市場部總監(jiān)的簽名,請陳總認一認?!?/p>
陳關(guān)狐疑的看向兩人,伸手翻閱起文件,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唐禮那家伙的筆跡,不過嚴總讓我看這個是想干嘛?”
嚴微答道:“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想讓陳總回去北島查一查庫存和這些大宗交易的差異、以及這些批次貨物的成本壓縮...陳總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貴公司的唐禮唐總,和我們嚴氏集團質(zhì)檢部的唐總,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堂兄弟。”
超子聞言吹了聲口哨:“好家伙,肥水不流外人田?”
陳關(guān)看著手里的文件陷入了深思,半晌,他才輕笑出聲:“這就是嚴總為我想的辦法了?區(qū)區(qū)一個市場部,我就算拿了下來,和掌控整個北島建材比起來也有不小的差距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機會就在你面前,你若是把握不住,也仍然是原地踏步,”嚴微翹起了二郎腿:“你手握生產(chǎn)和營銷,便已經(jīng)是握住了北島建材的主力業(yè)務(wù)線,北島建材今后所有的流水和收益都是從你這里出去的,其中利害陳總不必再讓我細說了吧?”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陳關(guān)爽朗笑道:“嚴微是吧?你這人對我胃口,既然如此,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等我回去核查清楚,就把唐禮侵吞公款中飽私囊的證據(jù)交給你,嚴總也好除去自己想除的人。”
“和聰明人聊天真舒服,”嚴微淡笑著舉起茶杯:“那便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p>
————
陳關(guān)開始暗中調(diào)查唐禮,嚴微也心無旁騖的做了幾天工作,工作組里沒了吳克勤手底下那些不情愿的人,工作效率反倒更高了起來,其中謝一范的表現(xiàn)獲得了不少人的點贊。
例如夸贊謝一范的才能是被嚴董事長的光芒給掩蓋住了,做一個董事長助理實在是屈才了點。
嚴微把這些話停在耳朵里,卻不怎么表態(tài),但明面上對謝一范還是敬重有加——除了他偶爾因為工作太閑想撩她的助理除外。
收到陳關(guān)答復(fù)的這一天正是周末,第二天便是萬眾矚目的董事會,嚴微從床上跳起來,粗糙的洗了把臉,便問姜斌要了吳克勤的住址,出門攔了個車直奔目的地。
吳克勤的別墅在城郊,依山傍水,環(huán)境分外雅致,確實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地方,只可惜眼前這棟豪宅的主人,并不很想要安度晚年。
嚴微下了車便徑直朝里走,不出所料被保安給攔了下來,她表明來意,卻被告知吳克勤一早就出了門,并不在家。
大老遠撲了個空的小嚴總有些窩火,她給姜斌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吳克勤平日里常愛去的幾個地方,又給超子發(fā)了條微信。
打游戲打一半的超子聽見那熟悉到令人窒息的特設(shè)提示音,有些絕望的取下了頭戴式耳機。
小嚴總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掃蕩了城里僅有的幾家高檔會所,收到超子的消息確認余下的地方也沒有吳克勤的身影之后,她看向街對面最后一家‘皇冠量販KTV’。
走到前臺詢問,服務(wù)人員果然委婉的表示自己不能透露客人隱私,嚴微避開監(jiān)控給小伙子遞出去幾張毛爺爺,小伙子才十分隱晦地動了動嘴角。
“B區(qū)1026?!?/p>
嚴微一邊準備著措辭一邊朝里走,可惜憑她眼下的身份和地位,還不能直接把吳克勤拍死在沙灘上哭著叫自己爸爸,但能屈能伸一向是她自個兒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但想著未來還要受吳克勤的牽制并且這種狀況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嚴微站在包廂門口頗不情愿。
就在這時,對面包廂里傳來了熟悉的女聲,明明聲音婉轉(zhuǎn)但偏偏挑選了一首豪邁歌曲,這足以體現(xiàn)聲音主人此刻的多巴胺已經(jīng)分泌到了頂點。
“草原最美的花——火紅的薩日朗——一夢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嚴微站在走廊里聽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遲遲不愿推開的包廂門,忽而心生一計。
玩得正嗨的許幼怡感受到了褲兜里手機的震動,她把麥遞給身邊人,哼著小曲兒拿出手機。
【奶總】:開門有驚喜!
許幼怡:我信你個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