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實力,堪堪能抵得上丁家的一半,丁老爺子和丁老夫人看到陳正云和簡學(xué)謙真的被周安琪請來,也有些意外。
意外之后,就是驚喜。
沒有過多的耽擱,丁程鑫被推進手術(shù)室。
這場手術(shù)預(yù)計進行四個小時。
三個小時的時候,舒念微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接起,里面?zhèn)鱽碣R峻霖的聲音。
賀峻霖這老小子果然想使壞,我覺得你有必要下來一趟。
舒念微在哪兒?
賀峻霖太平間。
舒念微……
舒念微聽到這個地方,著實有些無語。
她看了看丁家人,只和李飛打了個招呼就下樓了。
丁老爺子裝作一副很關(guān)心程鑫的樣子,這才三個小時,就坐不住了?
丁老爺子很不滿。
丁老夫人一心都在手術(shù)室,沒空理會他。
周安琪默默開口:
周安琪爺爺,有些人天生就喜歡演戲,您犯不著和這樣的人計較,容易傷身體。
說完,她就覺得脊背一涼。
連爾云正用一種冰凜到極點的眼神盯著她。
連爾云爸,今天如果不是微微,程鑫或許已經(jīng)出事了。
丁老爺子極其不認可。
丁老爺子要感謝,也該感謝安琪請來的兩位專家。
周安琪瞬間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連爾云冷笑,她指的可不單是這一件事,賀峻霖那通電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丁老爺子向來固執(zhí),她也不準備多爭辯,只是輕飄飄的開口。
連爾云您不喜歡,有人喜歡,微微在程鑫心里的位置,您應(yīng)該清楚吧?
一句,讓丁老爺子和周安琪如同被魚刺卡了喉痛,不痛不癢,卻抓心撓肺。
太平間內(nèi)。
賀峻霖的兩個保鏢按著一個人。
那人似乎掙扎過,衣服沾滿了灰,臉上紅紅腫腫,數(shù)不清破了多少塊,只有仔細辨認,才能認出這是憤然離開的瓦森。
賀峻霖見舒念微進來,就遞給她一支透明的玻璃瓶。
賀峻霖剛才小爺抓到他的時候,他正準備把這藥換給程鑫,肯定沒安好心。
玻璃瓶是特制的,上面沒有任何標注,此刻躺在舒念微手里卻輕微顫抖。
她認得這藥。
這藥的效果和安樂死差不多,是M國一家秘密組織特制出來的,上輩子這藥害了很多人,在兩年后被大肆報道出來。
舒念微以為瓦森只是利益熏心,沒想到心腸這么狠毒。
倏地,她眼眸染上赤紅色。
舒念微絕對稱不上高大,可是此刻那單薄的身體里似是孕育了能毀天滅地的力量。
剛才還在叫囂的瓦森,在他面前就如同茍延殘喘的螻蟻。
瓦森你……你想干什么?
瓦森慌了。
舒念微怔然一笑,慢悠悠的從兜里拿出一把手術(shù)刀。
沒有預(yù)想的逼問,沒有預(yù)想的威脅,舒念微揚起手,一刀,狠狠落在瓦森的手背上。
瓦森?。?/p>
這次瓦森叫的比殺豬時還疼。
賀峻霖愣住,心臟還在因為舒念微剛才那道黑洞一般凄冷的眼神顫抖。
他甚至忽略了瓦森的叫聲,滿腦子只有一個字。
狠!
太狠了!
賀峻霖發(fā)現(xiàn),這種狠放在舒念微身上,不僅沒有令人厭惡的惡毒,反而有種攝人的魅力。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討厭舒念微,現(xiàn)在都想大喊一聲偶像了。
舒念微丟下手術(shù)刀,擦干凈指尖沾上的污血。
舒念微如果一雙手用來害人,那就不用留了。
這一刀,算是給瓦森一個教訓(xùn)。
舒念微向外走。
賀峻霖連忙開口:
賀峻霖你走了,這人怎么辦?
舒念微這里是醫(yī)院,送去縫針。
舒念微頓住。又說:
舒念微醫(yī)藥費,你出。
乍一聽這話似乎沒什么問題,可是……
賀峻霖人是你傷的,醫(yī)藥費,憑什么我出?
賀峻霖還想爭辯兩句,舒念微已經(jīng)走遠了,他只能認命的揮揮手,不耐煩的命令保鏢:
賀峻霖送去縫針。
保鏢少爺,醫(yī)藥費,誰出?
保鏢憨憨的詢問。
賀峻霖氣的踹了他一腳。
賀峻霖沒看到人已經(jīng)走了么?當然是小爺出。
離開太平間,舒念微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渾身無力的倚靠在白墻上。
她不敢想象,如果賀峻霖沒發(fā)現(xiàn)瓦森的動作,丁程鑫現(xiàn)在會不會已經(jīng)出事了。
她不想再失去他。
怕,兩世疊加的恐懼同時纏繞在舒念微身上,她把自己慢慢蜷縮,才能控制著身體不再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舒念微才從這樣的恐懼里掙扎出來。
丁程鑫的手術(shù)結(jié)束了。
很成功。
舒念微回去時,丁老爺子一行人正圍在丁程鑫身邊。
她站在門口,怔愣的盯著依靠氧氣才能呼吸順暢的丁程鑫,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才回神。
連爾云捏了捏她的肩膀。
連爾云怎么不進去?
舒念微等等。
舒念微莞爾。
舒念微他應(yīng)該不想聽到吵架聲。
看了眼丁老爺子古板固執(zhí)的面容,連爾云表示理解。
連爾云他娶了你,我很慶幸,程鑫的脾氣差了些,不過沒關(guān)系,往后的日子還很長,好好調(diào)教。
舒念微額,好。
舒念微的臉紅透了。
這么說,就算是認下她這個兒媳婦了。
上輩子連爾云也像今日這樣支持過她和丁程鑫,只怪她自己不珍惜,一點點把這些支持都磨光了。
連爾云沒再說什么,只是匆匆進去,把丁老爺子、丁老夫人,還有周安琪都帶走了。
李飛最后走出來。
李飛夫人,丁爺就交給你了。
舒念微應(yīng)了一聲,慢慢走進去。
病床上,男人雙眸緊閉,唇色慘白,頭部的傷口做了很小的創(chuàng)口,并不明顯,但是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紗布,舒念微的心臟疼成一片。
舒念微丁程鑫,怎么那么傻。
明明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喜歡他,卻舍得這樣掏心掏肺。
丁程鑫是半夜醒來的。
他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趴在他手背上,皮膚上的濕濡似乎是女孩兒的淚,帶著灼燒的感覺澆進丁程鑫心里。
舒念微只是在淺眠,感覺發(fā)絲被什么勾了一下,立刻清醒。
她一抬眼,就看到丁程鑫已經(jīng)醒了,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丁程鑫你……
丁程鑫開口。
舒念微什么?
許久沒喝水,他嗓音沙啞不清,舒念微只能靠過去,小聲詢問。
舒念微怎么樣,是不是不舒服?我叫醫(yī)生過來看看。
剛想按呼叫鈴,手就被人拉住。
丁程鑫眸光熾熱,盯著舒念微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
丁程鑫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