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兩個人沒有說話，氣氛有一些沉重。

教室里，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班主任老師在講臺上改作業(yè)，很安靜。大部分人都在刷題，或者無聲地背單詞，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并沒有在學(xué)習(xí)，在聊天，在放空。

他們沒有停留多久，看了一會就往校門口走去。復(fù)讀樓離校門口有很長一段距離。

“姐姐，你說為什么要這么努力，已經(jīng)失敗一次了，萬一努力過后還是失敗怎么辦?！鄙倌陰е┰S迷茫。

楊蔓蔓在心里措了措詞，“但是沒辦法呀，對于我們普通人來說，高考是最公平地，能改變我們命運的機會。上了大學(xué)后，會迎來另一番新的天地。即使努力過后還是失敗了，也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人不就是在一步步尋求更優(yōu)秀的自己。雖然未來不是很明晰，但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了?！?/p>

“那我的未來是什么？我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了，我根本不是學(xué)習(xí)那塊料?？墒欠劢z們只能接受一個完美的我，我需要唱跳俱佳，保持不諳世事的少年感，卻也得足夠圓滑；我需要成績優(yōu)秀，演技突出，做一個完美的人，這樣真的很累，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是什么樣的。”

“迷茫很正常，追求完美也不是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付出一些辛苦也是值得的?！睏盥Ｏ铝四_步，抬頭望向天空，一顆星星都沒有，就像眼前少年迷茫的未來?！靶量嗟臅r候就問問自己為什么選擇這條路吧，閃光燈下的耀眼有些人求而不得，先努力就行了?！?/p>

楊蔓蔓對著程思越笑了笑，她雖然這種鼓勵學(xué)生的話信手拈來，可是面前的少年有些特殊，你無法告訴他，高考完就好了，考上一個好大學(xué)就結(jié)束了。

雖然沒有星星，月光還是很明亮的，照在楊蔓蔓的身上，在她周圍形成一圈溫暖的光暈。程思越突然覺得桎梏住自己的東西消失了，他也笑了笑，既然沒辦法知道結(jié)果，那就先努力好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在這條路的后面融為一體。

6.

之后的日子里，按部就班地開始上課，楊蔓蔓似乎感覺到了程思越的變化，至少他開始認(rèn)真對待上課這件事，但是這個小兔崽子不叫她老師了，開始稱呼她“姐姐”，誰懂，一個小奶狗天天追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感受。

“姐姐，這題不會，給我看看吧?！?/p>

“姐姐，我寫完了，給我改改吧?！?/p>

“姐姐，進(jìn)步了有什么獎勵嗎？”

……

救命！楊蔓蔓現(xiàn)在腦子里全都是“姐姐”……簡直是男妲己。

小孩學(xué)起來其實也挺快的，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可以看得出來進(jìn)步了。楊蔓蔓很高興，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F(xiàn)在她可以理解養(yǎng)成系的快樂了。

程思越也發(fā)現(xiàn)，好像楊蔓蔓講的知識點，他總是能更容易聽懂一些，他不排斥這樣的感覺，甚至隱隱覺得有些高興。

補課的時間不總是很固定，大多數(shù)時候是根據(jù)程思越的時間來定的，但是偶爾也有意外。比如楊蔓蔓那個年級的年級主任，是個上了年紀(jì)的十分熱衷于當(dāng)紅娘的慈祥的女主任。這不，她老早就盯上了楊蔓蔓這個單身狗，給她謀劃了好幾次，楊蔓蔓實在是躲不過，只好赴約。是高一年級的一個數(shù)學(xué)老師，長得還行，脾氣也溫溫柔柔的。

所以這次上課就往后推了一個小時。

程思越下完直播，正準(zhǔn)備按照約好的時間去上課，才看到楊蔓蔓給他發(fā)的消息。

楊蔓蔓【今天有點事喲，大概會晚一個小時，朱姐說沒問題的】

程思越皺了皺眉。有什么事能比他上課還重要？

程思越【姐姐有什么事呀，雖然我這邊是可以的，但是我不想耽誤姐姐休息】其實更想早點見到你。

楊蔓蔓【小孩管那么多干嘛，姐姐去相親了，推不掉?！?/p>

楊蔓蔓現(xiàn)在對他叫“姐姐”反應(yīng)已經(jīng)不大了，還能以此自稱，畢竟聽多了就習(xí)慣了。

程思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能夾死一只蚊子。她就到了需要相親的年紀(jì)嗎？

程思越【那好吧，姐姐晚點見?！?/p>

雖然程思越心里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她，但是他還是識趣地沒有多問，還是見面問比較好，這樣她就沒辦法逃避了。

時間把握地很好，程思越的車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楊蔓蔓也到了門口，程思越?jīng)]有下車，透過窗戶，他看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送楊蔓蔓回來的，看不清臉，但是程思越覺得楊蔓蔓就是笑著的，笑得可燦爛了，有些刺眼。楊蔓蔓的手上還拿著一束玫瑰花，鮮紅的，嬌艷的，仿佛可以看見花瓣上有水珠在流動。兩個人說笑著道別，過了一會，程思越才從車上下去。

現(xiàn)在他去楊蔓蔓的家里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只是今天的心情有些糟糕。

幾乎是同一時間楊蔓蔓剛打開門準(zhǔn)備進(jìn)去，程思越就到了。

“耶!時間掐的剛剛好。快進(jìn)來?！睏盥χf道。

程思越點點頭，取下帽子和口罩，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玫瑰花，giao，真的很刺眼怎么辦？

楊蔓蔓踢踏著拖鞋，一蹦一跳的，看的出來心情很不錯。

“看你最近表現(xiàn)不錯，我今天出門的時候路過我喜歡的一家蛋糕店，就給你買了一塊回來，是芒果的，我最喜歡的味道。”楊蔓蔓將蛋糕放在桌子上，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小女孩一樣，眼睛彎彎的，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哦。”程思越的態(tài)度有些冷淡，但還是慢慢走了過去，雖然他不高興，但是特意為他買的蛋糕還是要吃的。

其實楊蔓蔓買了兩塊，畢竟她不可能做到看著別人吃，自己一口都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