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晚的很,晚霞映紅了天空,披著霞彩,步入了古街。霞光一點點地消失在了天際,古街上店外的燈籠一盞盞的照亮了夜晚,在黑夜來臨前,整個小鎮(zhèn)柔美靜謐。
仕女圖婉美的印在屏風上,滾燙的開水沖泡著清明雨后的嫩芽尖,茶味淺淡,茶色澄亮,余煙裊裊。
少女溫壺,置茶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舉手投足間滿是韻味。
巴掌大的小臉勾著淺淺的笑意,嘴邊有著小小的梨渦,眉眼精致清冷,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進了眼里。
干凈的不像話。
“嘖嘖嘖,我們的小師妹,真的是太好看了。”
茶幾旁的女孩子托著下巴,及耳的短發(fā)利落,一身的皮衣裹著玲瓏有致的身軀。
“師妹,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入幕之賓?”
女孩伸出手指輕輕挑起對面女孩的下巴,入手的觸感太過滑膩,皮衣女孩禁不住生起了逗弄之心。
“師姐?!钡共枧o奈一笑,“別鬧?!?/p>
有些人看著清冷,但是天生綿軟,你朝她挨著,仿若碰著一團云。
聲音軟軟的,又帶著不食煙火的清冷感。
勾著人魂,上下游蕩。
“我操?!?/p>
皮衣女孩禁不住她這樣子的模樣,爆了句粗口。
“二師姐,你又帶壞小師妹!”
門口風風火火跑進一個半大的少年,頂著一頭非主流的卷毛,眼窩深邃,手上握著一個炸雞,渾身都是灰。
“小師妹,我和師兄去烤雞了,給你帶回來的?!?/p>
男孩往邊上一坐,屁股一撅,十足實的挨著女孩。
“哎哎哎?!逼ひ屡⒅苯涌邕^中間的小桌子,揪著男孩的耳朵,“師傅不是說了,不許偷別人的雞,又去偷雞了?”
“疼疼疼?!蹦泻⑻鄣膹堁牢枳?,把雞往桌上一放,就去掙開她的手,捂著自己被揪紅的耳朵,委屈巴巴,“才不是偷的,是別人給我錢,買的。”
這話一出,兩個女孩齊齊望著他。
都是漂亮的精致的不像話的小姑娘,男孩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的,“好像是有大人物來了,跟我們小師妹有關,在正廳,師傅正在和人家說話,我撞見了之后對方就給了我錢,我跑去買雞吃了?!?/p>
皮衣女孩嫌棄的翻著白眼。
被喚作小師妹的卻是垂眸思索了起來,大人物,與她有關?
還沒等幾人反應,門口又來一個男孩,年長于他們,文雅儒墨,穿著襯衫長褲,“小師妹,師傅找你?!?/p>
女孩立刻起身,棉麻裙子及膝,小腿素白盈盈,仿若上好的陶瓷。
“我也去?!?/p>
“我也要去?!?/p>
男孩咬了好幾口烤雞,又忍不住抱著它一起去。
正廳朝南,紅木的桌椅嚴肅板正,主位的正上方是仁義禮和,常青木青蔥,廳內(nèi),光線明亮。
主位的老人,一襲唐衫,胡子全白,渾濁的眼里是擋不住的慈祥和精明,在堂中來回跺腳的西裝男人衣著顯赫,神色緊張,雙手握緊了又松開,反反復復。他的旁邊還跟著幾個人。
“師傅?!?/p>
男生拱手,“師妹來了。”
女孩盈盈而來,素白的裙子像極了純白的茉莉,泛著清香又不落俗,氣質(zhì)清傲,“師傅?!?/p>
后面還跟著兩個跳脫的人。
西裝男人看到女孩時,早已紅了雙眼,濡動的雙唇喃喃,“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了?!?/p>
他激動的握住她的肩膀,手心的雙臂瘦弱的只剩下骨頭,男人心頭一疼,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瑾禾,我是…我是你的爸爸啊,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p>
女孩默默咬緊了下唇,臉上不動聲色,她凝視著眼前的人,自己的鼻子像他,嘴巴也像他。
“爸爸…”皮衣女孩也驚了,“我靠,什么完犢子玩意?”
“哎哎哎”吃雞的少年把雞塞進旁邊站著的保鏢懷里,拉開男人與女孩的距離,護犢子一樣,“我不管你是誰,反正她是我們的小師妹。”
老人藏著笑意,為此時的男孩加個雞腿,“謝家主,你不要著急,我給你介紹介紹?!?/p>
男人顫著手,泛紅的眼眶落到默默站在女孩身后的三人,呈保護狀護著女孩,心頭又是一酸,那是自己的女兒,該由自己保護的啊。
老人拾起茶杯,茶涼了入口也澀了,“他們都是我的徒弟,我啊,大半輩子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鎮(zhèn),唯一的驕傲就是他們幾個?!?/p>
“那個,白布的那個,是我的三徒弟,向朗,精明的要死,聽說他開了個公司,做香水的,蠻有錢?!?/p>
白襯衫的向朗繃住了表情,拱手示意。
“邊邊那個,渾身灰的,是我的四徒弟,向明,和向朗是兄弟,身體倍好,好像也混的不錯”
大家都沒出聲,安安靜靜聽著老人介紹。
老人輕笑一下,手指指著皮衣女孩,“那個,跟個祖宗似的叫關晴,照著淑女養(yǎng)的,沒想到養(yǎng)成了個祖宗,當了個明星,天天上電視的那種,知道不?有很多粉絲呢”
“我還有個大徒弟,回去繼承家業(yè)了,蠻有錢的不然養(yǎng)不活他們幾個,又高又帥,又有錢,權(quán)力還大?!?/p>
老人頓了頓,慈愛的視線落到女孩身上,“最后這個啊,是我收的小徒弟,十幾年前收的,下著大雨,小娃娃蹲在公園長椅下,見我路過喊著爺爺,爺爺,帶回來后,她說她叫謝瑾禾,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的瑾,幾歲的小娃娃懂事聰慧?!?/p>
“我跟她說,幫她找家長,小娃娃告訴我,若是家里人愛她,就不會那么久都不找她了,我啊,托了很多人都找,看看哪家的小姑娘不見了,可是,很多人想要一個小姑娘,卻沒有人不見了一個小姑娘?!?/p>
一字一句,刻在骨子里的痛。
謝家主謝恪心痛的厲害,他身邊的保鏢抵過藥瓶子,卻被他抬手阻止了。
老人冷哼一聲,“后來啊,我還找到了謝家,可是里面的老人卻告訴我他們家沒有小姑娘不見了,他們家只有少爺。沒辦法啊,小姑娘孤零零的,我就把她帶到了這里,讓她快樂的長大,成為不輸于任何一個所謂名媛的謝瑾禾?!?/p>
“賢老,不是…”謝恪努力平復著心情,手心下印記斑斑,“我們找過的,她是…”
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孩,或者是謝瑾禾平淡出聲,沒有感情的聲音,吐著傷人的話更為致命,“我是謝瑾禾,卻不是你們謝家的瑾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