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完澡,她還是怔怔的坐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那個溫?zé)幔蔷湓?,以及退開后他那雙深邃漆黑帶著滿滿深情的眼眸。
她猛的拉過被子,狠狠的蓋在頭上,在幽閉的空間里她的心跳聲急促又熱烈,像是雨后的水滴,猛的砸向平靜的湖面,蕩漾出一下又一下的波浪。
為什么呢?為什么…
十足的疑惑,在心頭漫開,還沒等她細細思索,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謝瑾禾一個激靈,小臉被悶的紅紅的,敲門不過三聲,男人清潤的嗓音就傳來。
“出來,吃宵夜了?!?/p>
謝瑾禾咬著唇,似有有些疑慮,“不…不用了,我…我減肥。”
外面的聲音頓了一下,隱含三分笑意,雨后的彩虹乍現(xiàn),明媚又清朗,“不用你減肥,我還能養(yǎng)的起你?!?/p>
謝瑾禾臉轟的一下紅了,連帶著脖頸處一片嫣紅,這傳言冷厲無情的景家大少爺,怎么…怎么這么騷??!
“景聿!”
門外的景聿笑了笑,毫不掩飾的喜悅,眉間眼梢滿是笑意,他摁住眉峰,壓不住的笑意,小姑娘這嬌嗔模樣很少見啊。
“乖,開門,和你聊聊?!?/p>
這一聲乖,喊的她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她慢慢吞吞的挪到門口,把手一轉(zhuǎn),外面那個男人斜斜依在門邊,一身居家服把他慵懶隨意的身姿拉長,他手上還端著一個小盅,聽見敲門聲時,他抬眼望去,影影綽綽的燈光模糊著他的側(cè)臉。
兩人相對無言,她低垂著頭,一縷秀發(fā)溫順的垂在胸前,臉蛋白嫩,吹彈可破。
景聿也不急,修長的手指一下點著一下,敲著膝蓋,半晌,他才輕輕笑出聲,“你在怕什么?”
那雙眸子染著墨,盡頭是笑意。
謝瑾禾抬眼望去,仿若一口深井,深邃如同漩渦,一眼就是萬年,她微微抿唇,帶著試探,“師兄,你…”
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又什么都說不出,哽咽在喉嚨間,她凝著他的眸子,一言不發(fā)。
景聿本來還噙著笑意,眉眼間的玩味在她的視線中緩緩?fù)巳?,他放下屈起的長腿,抬腿走了過去。
她的呼吸停滯了一下。
他在她前面緩緩蹲下,從下往上看她,雙手極其紳士的撐在她的兩邊。
一字一句,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你想問我,在謝家為什么那么說?還是想問我為什么要吻你?”
他過于坦蕩,墨眸直直看著她。
手心不自覺攥緊,謝瑾禾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聲音啞了,像是小石子微微擦過地面的聲音,帶著點沉,“我并不向你們看到的那樣,有名無實,不值得。”
她只是有個謝家大小姐的身份,卻不受人重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景聿繃直了后背,舌尖略過上顎,眉峰因為隱忍冒著點寒,“你覺得我是為了你的身份去的?”
“謝瑾禾,你到底有沒有心了?”
她張了張嘴,某種想法快要沖破心里的蒼穹。
他低頭,逼近,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然后對上她頗為惶恐的眼神,一只手緩緩撫上她的臉頰,滑膩如雪,謝瑾禾只覺得心跳跳的太快了,生怕自己下一秒就猝死
他說,“謝瑾禾,我喜歡你?!?/p>
他說,“不是一見鐘情,是徐徐圖之?!?/p>
他說,“我想娶你當(dāng)我的妻子,不是景家的當(dāng)家主母,是當(dāng)我的妻子,陪我到老?!?/p>
或許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亦或是他們都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景聿把話全部說完之后,仿佛卸下來萬斤大石,他勾著唇,忽然扯了扯她薄薄的臉皮,“怎么樣?小姑娘,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那話下,還藏著試探和小心。
月色輕灑進來,外面的風(fēng)聲愈發(fā)大了,擾著她的心率都不安分。
一下比一下的猛,一下比一下的激烈。
她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含著情的眸子在光下格外好看,她輕輕動了動他的手臂,“師兄,為什么?”
對啊,為什么?
這些話都好動人,可是為什么她還是不安?
景聿忽然就心疼了,老頭子常說他的小徒弟多美好多活潑多自信,自己一直也在關(guān)注著她,如同老頭子說的那樣,明媚燦爛的她,什么時候這么不安惶恐了?
是她母親的那一巴掌?還是她內(nèi)心就沒有真正有過安全感?
景聿立起身,把小姑娘摁在自己的懷里,棉質(zhì)的居家服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木質(zhì)香調(diào),淺淺的,很好聞,大掌落在她的后腦勺,小腹處埋進了一抹溫柔。
“因為你就是你,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大概是心動了,覺得你哪哪都好?!?/p>
“想要早點把你娶回家?!?/p>
謝瑾禾差點就淪陷了,實則她也的確淪陷了,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輕的緩上他的腰。
景聿低頭,眼里一片溫情。
“師兄,明天去一趟謝家吧,下聘?!?/p>
謝瑾禾低聲說,震動從腹部傳來至心底,他微微動情,“好?!?/p>
師傅說,她是他們護著的小公主,每一個步驟都不能缺少,從戀愛,見家長到訂婚,結(jié)婚,都必須嚴格按照要求來。
而她,應(yīng)該也算遵守了吧。
下聘,古代才有的禮節(jié)和重視。
他,是喜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