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源，我……”

唐晴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后面的話語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扼住。她看著寧子源近在咫尺的、帶著些許疑惑卻依舊平靜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此刻慌亂又決絕的模樣。

沖動像野火一樣燒過大腦，但殘存的理智卻在最后一刻拉緊了韁繩。她要說嗎？說出那句可能會改變一切的話？在這個朝不保夕、危機四伏的當下？

寧子源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催促，也沒有避開，只是微微偏了下頭，像是在耐心等待她說完。那顆水果糖在她腮邊鼓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最終，唐晴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將那句幾乎沖口而出的話艱難地咽了回去，轉開視線，聲音低啞地找補了一句：“……我沒事了。你先用洗漱間吧?！?/p>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快步離開了那個狹小得令人窒息的空間，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寧子源看著唐晴幾乎是倉惶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她慢慢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糖的甜味，以及……剛才那一瞬間，唐晴灼熱呼吸拂過的錯覺。

她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極其復雜的情緒。

那一夜，安全屋里的空氣仿佛徹底改變了質地。某種呼之欲出的東西被強行壓抑回去，反而變得更加無處不在，無聲地彌漫在每一個角落，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視線交匯，每一次呼吸的頻率里。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那種微妙的張力，卻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清晰。

第二天，林婉茹再次到來，帶來的消息終于打破了這種令人心悸的僵持。

“差不多了?！绷滞袢銓⒁环菁用芪募脑谧郎?，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銳利的神采，“唐凌那邊拿到了關鍵性的東西，雖然還不夠把那些老家伙連根拔起，但足夠把唐哲徹底按死，讓他再也翻不了身。警方和經(jīng)偵那邊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收網(wǎng)?！?/p>

她看向唐晴和寧子源：“你們可以離開這里了。最危險的階段已經(jīng)過去，唐哲現(xiàn)在自身難保，沒空再來找你們麻煩。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暫時還是先不住回原來的地方?！?/p>

唐晴拿起那份文件快速瀏覽著，越看眼神越亮，指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這么多年……終于……

“什么時候行動？”她抬頭問，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

“等你們高考結束后?！绷滞袢愕?，“你們過幾天就可以離開，我會安排人去接。唐晴，你跟我走，還有些細節(jié)需要你確認。寧同學……”她看向寧子源，“我會安排人送你去另一個安全點，等一切結束。”

“我跟她一起?！碧魄鐜缀跏橇⒖陶f道。

林婉茹挑眉，看了看唐晴，又看了看旁邊安靜站著的寧子源，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隨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