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鑰不明白,問:“你說你時常去找他,也是一起做活,還不是要好的朋友嗎?”
慕飛塵聽了他的話,有些想笑,說:“照你的意思,那整個府內都是要好的朋友了,唉,朋友好說,要好就難咯?!?/p>
話罷,這馬車又停住了。
“是客棧到了嗎?”孟茨險些沒坐穩(wěn)。
卻聽見一聲慘叫。
慕飛塵掀開那簾子,卻見車夫倒在地上,一箭正中車夫心口,慕飛塵拔出劍來,跳下車去。
“三少爺、八少爺先不要下馬車?!蹦斤w塵警惕著。
孟羽也發(fā)現不對,在那馬車里躲著,又兩箭射來,正中馬匹。馬匹中了箭,未免驚慌,亂跑起來,慕飛塵要去控住那兩匹馬,卻險些被踢,只能躲了遠一些。
那兩匹馬橫沖直撞,不知去向。
慕飛塵皺著眉,這路雖是遠行的大道,可恰巧這是密林,這兩匹驚慌的馬不知去了哪。
遠處,三個人向他走來……
那兩匹馬受了傷,活不久了,車里的人只覺得頭暈目眩,那般翻山倒海讓人作嘔。幸虧是沒有受什么傷,只是那馬倒下也翻了這車,孟茨和溫鑰扶著出了來,孟羽的車不見了,這又是深山老林一般,真是囧途。
“你們是從山上掉下來的嘛……”
忽然聽見一個稚嫩地聲音,他二人看去,是個小女孩,那小女孩穿著布衣,背著背簍,看來,這有人家。
“山上?”孟茨朝天上看去,如果真是,那不死真是萬幸了。
“小姑娘,這是什么地方???”溫鑰怕嚇到這孩子,輕聲問。
“這里是竹門村。”
“啊,這里有村子啊。”溫鑰松了口氣,幸虧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溫鑰又說:“我們是從京城來的,路上遇了難?!?/p>
“什么是京城?”小女孩眨巴著眼睛。
溫鑰看向了孟茨,又對小女孩說:“快帶我們去你的村子吧?!?/p>
“你們跟我來?!毙∨⒌故菦]什么懷疑,帶著路。
走得不遠,這樹木少了起來,便看見一個大大的牌匾,倒不是牌匾,只是個木牌刻著字放在一個石頭上,那刻著‘竹門村’。
小女孩率先跑了進去,那有個老人家在削木頭,小女孩抱住那老人,甜甜得說:“爺爺,我撿到兩個京城人。”
那老人本是微笑著看著小女孩,一聽這話,就朝那村外站著的孟茨和溫鑰看去。
老人站起身來,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也朝這走來,一排人就這樣盯著他二人,有些叫人害怕。
孟茨看這架勢,喊道:“老人家,我們是從京城來,要去南方,路遇強盜誤打誤撞的過來了,還請幫幫忙?!?/p>
“你是皇宮里的人嗎?”老人警戒著,問。
是。但孟茨覺得不應該說,便回:“不是,我是京城的府門少爺而已,這位是我的……呃……我的隨從?!?/p>
“阿春,讓他們進來吧?!崩先说?。
其中一個年輕小伙揮揮手:“你們進來吧?!?/p>
“多謝?!?/p>
待他二人要進來,最邊上的小伙子竟然走過來,抓住了溫鑰的胳膊,一直盯著他,溫鑰被拽得疼了,要伸回來。
孟茨擋住溫鑰,把他二人分開。
“你是溫鑰?”那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你……”溫鑰不明白。
“我是溫鈞?!蹦莻€人倒沒有惡狠狠,更像是不可思議。
“二哥……”溫鑰走時八歲,兄弟姐妹自然都還記得,孟茨退了一步,溫鈞看著溫鑰,眼里滿是心酸。
“那你就是孟府的少爺了?!睖剽x看向孟茨。
“嗯?!泵洗膯螒?,面無表情。
“鈞哥這就是那個,被你爹賣了的弟弟?。磕銈儼峒业竭@,還能遇到,真是有緣啊。”其余人也是這么想的。
“既然是孟府,怎么不是朝廷的人?!睖剽x道。
“自然是保命要緊?!泵洗幕?。
“走吧,阿鑰,回家來,還有,這位少爺。”溫鈞道,孟茨只覺他話中不善。
溫鑰曾說,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推他被賣了去的,雖說溫鑰過得不差,可始終不是父母身邊,想來溫鑰也會思念家人的。
溫鈞要拉著溫鑰,溫鑰伸手去牽住孟茨,孟茨本是在想著什么,被他一牽手,抬頭看向他。
“走了,阿茨,這又不是孟府?!睖罔€道。
孟茨笑著點了頭。
溫鈞沒眼看,滿臉厭惡,只是沒被他二人看見。
這村子雖是在深山野林里,可人家倒是很多,溫鈞帶著他二人走了很久,才到了一個木屋前,那些個屋子一個挨著一個,燒火做飯的都在外面放著。
一個婦女提著個桶走了來,把桶放在地上,里面是滿滿的水,婦女拿起水舀,就喝了那水,孟茨驚訝。
那婦女看見孟茨在瞅他,問:“你也要喝水?”
“不,不?!泵洗木芙^。
又來了幾個小孩,一窩窩過來,都去搶水舀喝著水,孟茨更是驚訝了。
婦女見他二人穿得不像窮人家,問溫鈞:“這是誰?。俊?/p>
“我娘呢?”溫鈞轉了話題。
“在河邊洗衣服呢。”那婦女道。
“你們先進去坐坐吧?!睖剽x道,他二人才進了那木屋。
那木屋只搭了幾個木板做床,再就是一個桌子,還有兩個看起來有了年頭的凳子,孟茨仔細觀察著這屋子,有點無從下腳。
“我們這平民百姓就是這樣?!睖剽x說著:“你將就些吧。”溫鑰也在觀察這屋子,他們以前住的也比這好些,為什么要搬家呢?
“為什么你們要搬家呢?”溫鑰問。
“沒什么?!睖剽x看起來是不想回。
“因為要遠離那個男人?!?/p>
他三個人都朝門口看去,看到了一少年,確實是少年,看起來只有五、六歲一般,只是言語神情都不太符合他的年齡。
溫鈞低頭看著他,冷冷地問:“娘呢?”那少年走到一水缸前,踮著腳舀著水,咕咚咕咚得喝著。
溫鑰認得他,他叫溫銅,不過他確實不是個孩子。
“娘呢,你不要不理人?!睖剽x有些不耐煩了。
“除了洗衣服還能去做什么?”溫銅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溫鑰,孟茨看這‘孩子’走過來,摸了摸溫鑰的頭,更驚訝了。溫銅說:“娘知道了這件事,已經把他趕走了,但他要找我們麻煩,所以我們才搬家的?!?/p>
溫鑰不回,他不會相信的。
溫銅又看向他身旁的孟茨:“這位是?”
“這是皇宮的人,孟府的少爺,阿鑰就是被賣去他家里了?!睖剽x雙手抱胸,略有不爽之意。
溫銅皺眉,想著什么。
“大哥,二哥,他叫孟茨,是孟府的八少爺,也是……我的愛人?!?/p>
“噫。”溫鈞嚇到了。
“大……大哥?”孟茨驚訝,這孩子竟然是溫鑰的大哥。
溫銅卻有些穩(wěn)重,并沒有多震驚,托著下巴觀察著孟茨,說:“我正想問為什么你們來了這,難道是私奔了?”
“不是,只是遇難了,正巧到了這。”溫鑰回。溫銅只是點點頭,要說著什么,又閉上了嘴,起身朝屋外走去。
溫鑰不去管他,這幫兄弟們估計又要合著伙騙他?,F在說著,把那個讓人厭惡的爹趕走了,可是爹在糾結時,可是他們把他推出去的。
現在他和孟茨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他不知道這些虛偽的人是否要讓他留下,若是要,溫鑰也不會同意的。
“對了,三哥,他去哪了?”孟茨忽然記起。
“三少爺應也是遇難了,不會有事的。”溫鑰回,其實孟茨對這些并不在乎,只是怕他回了去會被污蔑。
“咳咳?!睖剽x咳。
二人看向他。
“那個,溫鑰,嗯……”溫鈞似乎想說什么,又像是不好開口,這時,溫銅走到門口。
溫銅說:“娘回來了?!睖罔€一聽,起了身,孟茨也跟著他起身。
透過門,可見一位婦人,那婦人已多了許多白發(fā),滿臉滄桑,穿著縫縫補補的粗布衣,衣服還濕著,是剛洗完了衣服。溫鑰不恨她,雖然那個男人說是她賣了他,溫鑰不信,她絕對不會賣了他。
婦人正要晾曬衣服,卻見溫鑰出來,愣在那,孟茨在屋門口遠遠看著。
婦人放下衣服,擦了擦眼睛,朝溫鑰走去:“這是誰家的公子?”她不敢認。
“這就是溫鑰。”溫鈞淡淡地。
“阿鑰……”婦人抱住溫鑰,那淚早已奔出,婦人撕心裂肺,這是她走了十多年的親兒子。婦人摸著他的臉,說:“你長大了,娘對不起你……”
溫鑰搖搖頭,沒說什么,示意并不恨她。
這般景象,是叫人感動啊。孟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微微波動,低下眸子。
婦人見站得久了,擦了擦眼淚,說:“瞧瞧,我這是怎么了,快進去坐著,不要累著?!彼@才看見孟茨。
“哦,娘,這位是孟府的八少爺?!睖罔€介紹著。
“啊,嗯,八……八少爺啊。”婦人知道是賣進了孟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八少爺快請進?!?/p>
孟茨應了一聲。
“阿鈞,快去,抓條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