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商議

故事時間線回到皇甫啟離開東秦的那天。

秦肅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再見到心上人，每次都想下朝之后去看看，但是又想到自己對皇甫啟做過的事情，又覺得沒有臉去見人，只好強迫自己埋頭處理公事，讓自己更加忙碌，這也不失為忘記思念的最好辦法。

這些忙碌終究還是被眼前人打破了。

秦肅在批閱奏折時，聽到冷江說皇甫啟求見，心里的喜悅與興奮簡直難以掩飾，甚至身體的行動已經快于大腦的思考，已經忘了作為帝王的尊嚴，幸好有人提醒，才不至于在皇甫啟面前暴露無遺，這樣的秦肅，一定會被皇甫啟嘲笑的，秦肅不想被嘲笑，他的愛是有尊嚴的。

“宣他進來?！鼻孛C只能用冷漠掩飾深情與沖動到想要抱著皇甫啟的心情。

看著皇甫啟進來后，進來后就只說了一句話，就一直坐在座位上發(fā)呆，有時候會偶爾看向自己，秦肅沒有抬頭，只用余光看著皇甫啟，看著眼前的人好像比之前瘦了，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想著想著，思緒根本不能集中在奏折上，索性就不批了。

秦肅想著，從知道司空天驕就是皇甫啟以來，自己似乎從未好好的陪伴過這個人，這樣想著，也就付諸行動了，“啟，我?guī)愠鋈マD轉吧。”

秦肅帶著心上人在皇宮內轉了轉，可是看著皇甫啟興致缺缺，甚至說出皇宮很冷清的話，自己的內心是激動的，因為他的啟終于表現的像個真實的啟了，像小時候那樣的啟，令自己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回來的兒時。

秦肅立馬提議，“啟，我?guī)愠鰧m去轉轉吧，那里很熱鬧?！毕胫鴰Ыo啟更多的回憶，也能拉近兩人的距離感，讓啟不至于把自己當成陌生人。

秦肅說完這句話，沒想到啟立馬迎合自己，提出去宮外逛逛，這顯然是拉近兩人距離的最好機會，看著啟雙眼放光，秦肅是興奮的，因為他的啟又回來了，甚至比小時候更加光彩奪目，讓人心生向往。

在街市上的啟像個天真玩耍的孩子，讓秦肅不由得想要給予更多的寵愛，寵上天也無所謂，他就是要他的啟做這個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啟。

可是，突然他找不到啟了，剛剛還像個孩子一樣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突然就不見了，這讓秦肅有些發(fā)慌，甚至有不好的預感。

秦肅立馬命令冷江和所有的暗衛(wèi)出去找，自己也親自去找，因為他不相信，他的啟會有一天利用他的寵愛與信任。

知道路邊的店家說啟上了一輛馬車，秦肅才發(fā)現，他和啟之間，終究是隔了血海深仇的。

秦肅發(fā)瘋了一般，“冷江，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找出皇甫啟！”，秦肅紅著眼睛，他發(fā)誓，他一定要找到啟，一定要當面問個明白，哪怕讓自己死心，他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終于還是找到了，啟出城了，這就意味著，他的啟真的背叛他了，或者說不上背叛，是下定決心的離開他而已。

秦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啟身邊的，他只是近乎本能的想帶啟回宮，但他又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再傷害到啟，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樣的決定才是對的。

直到見到了那輛馬車，他只能用卑微的聲音乞求著，“啟，和我回去?！彼藭r甚至想跪下來求他和自己回去，他發(fā)誓以后會好好對他，好好愛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是馬車里的人似乎沒有什么動靜，這樣秦肅更加慌張，直到兩個人走到自己面前，一個是他不久前才認識的——系雪之，西商的王子，他秦肅不敢得罪，但為了皇甫啟，秦肅也沒有什么不敢做的。

而另一個人，他不認識，直到看著他緩緩的揭下了面具，他才知道，此刻，他再也不能讓他的啟和他回去了，因為他的啟找到了最重要的人，一生當中再也不想失去的人——皇甫樂。

皇甫啟聽到動靜也下了馬車，來到秦肅的眼前，秦肅望著皇甫樂，又看了看皇甫啟，他還是要掙扎一下，秦肅還想再挽留一下皇甫啟，哪怕機會很渺茫，“啟，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著你，留在我身邊好嗎？我……”，話還未說完，便被皇甫啟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哪怕是一具尸體？你也要嗎？秦肅！”這是皇甫啟對秦肅說的最決絕的話。

秦肅看著皇甫啟的決絕，知道自己再也沒機會了，他不想真的失去，不想永遠失去，哪怕自己會在皇甫啟離開后發(fā)瘋，哪怕自己魂牽夢繞，哪怕自己日夜思念成疾，他所有的痛苦都能忍受，唯獨忍受不了，永遠失去的痛苦。

所以，秦肅此時只能狠心地選擇放棄。

“啟，你知道的，我一直深深的愛著你，我不想你永遠離開我，如果讓你守在我身邊是永遠失去，那我可以放你走，我希望你記得今天，是我秦肅愛你，才給你自由，是我秦肅給你的自由，總有一天，你一定還會回到我身邊的，哪怕讓我用命去交換！”

這是秦肅最大的讓步，終有一天他會讓他的啟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撤！”秦肅扯動了韁繩，轉身的那一剎那，秦肅的眼角是濕潤的，強忍著那酸酸的感覺，強忍著不讓那傷心的淚滾落，至少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卑微，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不能落后于別人，秦肅只能強裝著所謂的堅強，告訴皇甫啟，他秦肅不是非他不可。

一路疾馳，甩落了冷江，甩落了暗衛(wèi)，只有自己一個人，找到一個角落，痛哭流涕，再也忍受不了此后一個人，孤孤單單，仿佛又回到了兒時分別后的那天，只是當時的小秦肅可以抱著母后，在母后懷里一直哭到天黑，現在的自己已是一國之君，在沒有了任性的權利。

在冷江和其他暗衛(wèi)找到秦肅時，秦肅已經收拾好心情，整理好情緒，換成了往日的帝王之相。

“回宮！”秦肅面無表情，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秦肅回到宮后，就直奔書房而去，召見了軍機大臣封城、東秦的錢糧公山滕、皇叔秦文軒、禁軍統(tǒng)領公山子恒以及各位重臣，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秦肅自然不是真的放棄了皇甫啟，他只是會用行動證明，他一定會得到皇甫啟的。

當多有召見的大臣齊聚到秦肅的書房時，秦肅才終于緩緩開口。

“一統(tǒng)江山是父皇和母后的心愿，我作為他們的兒子，自然要為父皇和母后完成心愿，現在，兩年已過，也是時候取回我當年就應該得到的了！”秦肅看著眼前的臣子，面無表情，身為一位帝王，秦肅無疑是最合格的君王，他懂得進退取舍，他知道如何運籌帷幄，他甚至可以在皇甫啟離開后仍然能這么鎮(zhèn)靜的商討著國事，秦文軒本應是替哥哥趕到欣慰的，可是，這樣的秦肅，仿佛又回到了冷血無情的那些年，這讓秦文軒有些頭痛，甚至有些心疼，這么小的少年，應該在父母的羽翼下健康長大，可是秦肅都經歷了些什么，這不是秦肅應該承受的。

“阿肅，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秦文軒想通過親情，讓秦肅冷靜些。

“皇叔是覺得侄子無用嗎？”秦肅自然知道秦文軒的好意，但是，他等不了，他現在已經要瘋掉了，他不知道皇甫啟接下來會做些什么，他不知道皇甫啟的身體怎么樣了，他對于離開后的皇甫啟一無所知，他不甘心，他要得到皇甫啟，不管用什么辦法。

“臣不敢”，秦文軒顯然沒想到秦肅這樣的回答，自是不敢在多說一句。

“那各位愛卿便回去商討攻打夏楚的事宜吧，退下吧?！鼻孛C知道，如果秦文軒不再反對，自然是沒有別人敢在說什么的，索性就讓他們回去商議吧。

各位大臣都灰溜溜的走了，他們都不敢惹怒正在爆發(fā)邊緣的秦肅，只好回家準備上折子來陳述攻打夏楚的事宜了。

秦肅有些累，看著各位老臣離去，有些心煩意亂，不過，攻打夏楚也不是突然決定的，只是之前一直因為皇甫啟在楚昭華身邊多年，怕皇甫啟在中間為難，秦肅也就沒有在提攻打夏楚的事情，現在，皇甫啟走了，自然是沒有后顧之憂的了，但是秦肅還是開心不起來。

冷江一直沒有走，因為他是秦肅的近身侍衛(wèi)，他看著秦肅的表情，有些同情，想說些什么，但又不敢多言。

冷江雖然和秦肅是主仆關系，但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自是比旁人親近的，有些話，冷江還是想說，冷江這樣糾結的表情，自是被秦肅看在眼里，本就煩躁的心情，看到冷江欲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出來。

“有話就說！煩不煩！”秦肅沒有看冷江，眼睛閉著，大聲吼著，宣泄自己的負面情緒。

“主子，您是為了皇甫公子才去攻打夏楚嗎？”冷江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秦肅對于冷江的問題，有一瞬間的愣神，想了想，又覺得沒什么，冷江自然是知道自己對待皇甫啟的不一樣。

“是，你想說什么？”秦肅也不避諱，索性承認。

“為了一個人，真的要付出這么多，值得嗎？”冷江突然蹦出來這么一句話，秦肅是吃驚的，冷江是暗衛(wèi)，但隨即又想到了什么，秦肅嘴角抽了一下，看著冷江，玩心突起。

“你是想到皇甫樂了嗎？”秦肅的直白，讓冷江有些臉紅。

冷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秦肅當他不說話就是默認。

“喜歡一個人，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知道，沒有他在我身邊，我有些活不下去。”秦肅從來不是矯情的人，但對于冷江，他不想隱瞞。

“哦”，冷江面無表情的附和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內重新回歸寂靜，秦肅又開始了批閱奏折，冷江看著秦肅認真的模樣，也沒有再繼續(xù)打擾，想說的話已經說完，接下來的，不是冷江應該做的，也不是冷江能夠插手的事情，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別人說再多也是無用，冷江和皇甫樂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