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都已經(jīng)解了，為何人還不醒？”

　　李蓮花苦惱的揉著額頭，少女躺在榻上，高高皺起的眉頭和額角的密汗代表她睡的很不踏實。

　　霜兒也是玩蛇的人，不應該這么久了還沒醒啊。

　　“你不是神醫(yī)嗎？”笛飛聲覷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名不副實。

　　李蓮花嘴角一撇，悄悄翻了個白眼。他坐在床榻一側，運起揚州慢在少女體內(nèi)游走。而后他理了理衣袖，看向淡然自若喝茶的笛大盟主。

　　“金鴛盟盤踞玉城這么多年，你難道從未見過霜兒？”

　　“沒有。”

　　見他回答的毫不猶豫，李蓮花勾起唇角，沒見過笛飛聲，不代表沒有見過別人呀。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霜兒很快就會醒?！崩钌徎ㄌ嶂粋€小包，里面全是在院子里拿的用得上的草藥，有笛大盟主在這里，想必藥魔非常樂意送他一些的。

　　“你幫我看著她，我去將蓮花樓挪過來?！?/p>

　　笛飛聲沒有說話，但李蓮花知道他同意了。

　　……

　　是夢，又像是由記憶碎片組成的甬道。她抬手握住一個碎片，那是兒時爹娘帶著她和姐姐一同放風箏的畫面。

　　一直往前走，畫面不斷變換，姐姐狼狽從江湖上回來，父母重病，短短一年，小玉秋霜經(jīng)歷了人生的巨大變故。

　　再之后是姐姐成婚，忙于庶務。被忽視的小女孩獨自跑出玉城，遇到了滿世界尋找李相夷的喬婉娩。

　　越往前走碎片越少，黑暗已經(jīng)覆蓋了所有記憶，逼仄、壓抑的空間令人心生恐懼，玉秋霜宛如一條即將溺死在海里的河魚，苦苦掙扎。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溺死其中之時，一塊碎片飛速劃過，照亮了整個世界。

　　……

　　少女騰地一聲從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喘著氣，似乎要將心中的郁氣全部吐出來。她怔怔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男人，半晌后道，“阿飛，蓮花呢？”

　　“去挪蓮花樓了。”

　　隨之而來的是沉默，大量的記憶讓她心緒紛亂，許多曾經(jīng)的細節(jié)也變得值得推敲起來。她茫然的看向阿飛，聲線細微顫抖。

　　“那個和你一起的老頭，是藥魔嗎？”

　　阿飛抬頭看她，而后回答，“是?！?/p>

　　“那你們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玉城？”

　　“是?！睓C械般的音調毫無感情，霜兒猛然抬頭看著冷漠的男人，眼眶發(fā)紅質問道，“為什么是玉城？”

　　笛飛聲搖頭。他向來不關心這些，無論是玉城還是石城，他的屬下們會打點好一切。但為什么選玉城，當年角麗譙也給他提過。

　　“玉紅燭當年是金鴛盟的十二鳳之一。”

　　少女的眼中盡是不可置信，她慌忙從床上下來，光裸的雙腳直接踩在地面上。一把抓住笛飛聲的衣袖，向來愛笑的眼睛里滿是質問和崩潰。

　　“我爹娘是不是你們殺的？”

　　爹娘突然病故，姐姐的異常，后山奇奇怪怪的毒物，一次次被搪塞的理由，無不指向一個讓她無法接受的真相。

　　她死死瞪大眼睛，眼淚一滴滴滑落，字字泣血，“你說啊！我爹娘是不是你們金鴛盟害死的——”

　　扶住被點睡穴癱軟的少女，笛飛聲將人送回榻上后，盤腿守在門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