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猛然睜開眼睛，身體一撲，坐了起來。

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但周圍極靜，極暗，一瞬間，她又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門外似乎隱隱傳來了細小的腳步聲……

她身軀一顫，隨即連忙蜷縮起來，渾身都在顫抖。她下意識地抱緊被子，尋求著最后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門外當然是卡卡西了。

睡眠很淺的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煦昭這里的異常——他聽見了她的聲音。再三掙扎，他還是不放心，打算過來看看，如果沒有異常，便再好不過。

但是，現(xiàn)在他來到門邊，卻感覺到里面的查克拉波動很大，氣息很亂，顯然她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

他的心一震。

該不會……她要發(fā)病了……

確實已經(jīng)有一陣子太平無事了……

里面，煦昭還在瑟瑟發(fā)抖。

很害怕……整顆心里全都被恐懼所占據(jù)。仿佛是站在深淵旁側的一只螻蟻，稍有微風便會跌得粉身碎骨……亦或是，已經(jīng)葬身深海，但卻無人知曉。

這時，門被緩緩打開。

卡卡西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況，但不料，這一舉動已幾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煦昭已經(jīng)把刀握在手中了。刀就斜倚在床頭，很近，她只需一伸手……

黑暗中，那個腳步似乎在靠近。

煦昭握住刀柄的手在發(fā)抖，發(fā)白。

“不要過來……”

她乞求的話語一出，那顫抖的聲音，已經(jīng)令卡卡西意識到不對勁。

“煦昭？”

好熟悉的聲音……會是卡卡西嗎？

她仍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

“你怎么了？”

卡卡西連忙打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光線讓煦昭一愣。

她微微瞇了瞇眼睛，似乎清醒了一些。

“卡卡西？是你嗎……”

“是我，你還好嗎？”

是他啊……

她漸漸鎮(zhèn)定了些許，把那握著刀柄的手抽回，抱緊了被子。

“……我還是在做夢嗎？”她抬起頭，朝著他的方向，有些猶豫地問道。

“什么？”卡卡西微微皺眉，不太理解。

“……我做了一個噩夢……”她又慢慢把頭底下去，將下巴放在膝蓋上，“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夢里……連你都是假的……”

卡卡西聽聞，眨了眨眼，不過也稍微放下了心來。還好不是發(fā)病了。他走近她，坐在她床沿，然后拉過她的手，握緊。

“你醒了，剛才的只是夢而已，都過去了?！?/p>

煦昭一愣。

手心的是真實的溫暖，真實的力量，那么清晰，好像……確實不是在夢里……

“哦……”她應了一聲，良久才又說了一句，“謝謝?！?/p>

“再睡會兒吧?！笨ㄎ魉闪耸郑瑢⒈凰鄟y的被子重新整理好，然后起身，“還很早?！?/p>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怎么？不睡了？”

“睡不著?！?/p>

卡卡西看著她，沒有作聲，也沒有動。

“你去睡覺吧，不要管我?！?/p>

他仍舊沒有動。

她見狀，便抬起了頭。

“我再陪你一會兒?！?/p>

卡卡西再度在她床沿坐下。

“……不必，我沒事?！?/p>

“我也睡不著?！?/p>

煦昭聽聞，不禁一愣，然后有些無奈地癟了癟嘴。

怎么感覺就像小孩子耍性子一樣……

“不用不用，況且你在這也做不了什么……”

“我可以陪你?！?/p>

煦昭又是一愣。

陪她……

她的唇角緩緩勾了勾。

“……謝謝你?！?/p>

于是就這樣坐到天明……

“我常會做噩夢的……沒事的，別太擔心我?！辈妥郎?，煦昭這樣說道。

“還不是因為昨晚你動靜太大，我還以為……你要發(fā)病了?！?/p>

煦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手中的筷子戳著碗里的雞蛋：“畢竟是我精神上的毛病嘛……有時候平靜，有的時候就特別激動。”

“再說了……我要發(fā)病，也不會是這種時候。”

“嗯？”卡卡西抬眸，看向她，“這么說，你自己清楚自己什么時候會發(fā)??？”

煦昭吃早餐的動作一頓，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這種事情……第三代叮囑過不能說……

“啊……沒有，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p>

但卡卡西顯然沒有這么就相信了她的話，仍然盯著她的眼睛，眼神銳利。

以他的敏銳，當然能夠發(fā)現(xiàn)她在一瞬間的不自然與掩飾。她的話，漏洞百出。

煦昭能夠感覺到他那審視的目光，感覺到臉上有些發(fā)麻，只得低下頭，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繼續(xù)吃飯。

“我們之間還需要掩掩蓋蓋嗎？”

他那犀利的語言一出，仿若是一道雷驟然劈在她的心上，留下焦黑猙獰可怖的傷疤，隨即漸漸從深處滲出鮮紅來。

她的手指微微一抖。

“……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