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微微張著嘴，似乎要說很多，但是那些字卻都梗在了喉嚨口，讓他語塞，讓他哽咽，讓他難言。

他想立即站起身，將面前的人緊緊擁入懷中，熱切地告訴她想念，以及……對不起。

但是，他不能。

他攥緊了拳，最后卻只是從攤位上拿起了一塊特別的玉石，一副營商的口吻，微笑著問道：“小姐，看看玉石嗎？”

這熟悉的嗓音，讓易整個(gè)人一抖。

“你……”

卡卡西忍著幾乎要崩裂的心，繼續(xù)和緩地說道：“這塊玉和小姐非常般配……請小姐，收下，好嗎？”

這哪里是做買賣的口吻……他幾乎是在求。

“……好?！币啄睦飼氲骄芙^。光是這個(gè)嗓音，就足以驅(qū)使她做任何事。

卡卡西緩緩起身，注視著面前這張熟悉的臉，緩緩地，將玉掛在她的脖子上。在他手即將抽回的時(shí)候，易卻快速地握緊了他的雙手。

“是你嗎……”

她的聲音顫抖著，兩眼通紅。

“卡卡西……”

念出久違的名字，她的情緒已經(jīng)達(dá)到了臨界點(diǎn)，再過分毫，就要奔潰。

卡卡西怔在原地，注視著這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她額頭上那刻著云隱標(biāo)志的刺目的護(hù)額……他忽然意識到……

或許，他真的不能再愛了。

涼風(fēng)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吹去身旁的喧囂，卻也將他吹醒。

他于是不動聲色地抽出雙手，看著面前愣住的易，心臟，像被扎入了一根生銹的鐵釘。

他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最后低聲道了一句，“再見?！?/p>

他蹲下身，收拾著自己的行囊。

回村吧……

他默默地，想要忽視眼前的人……心底的執(zhí)念……

只是由憐憫而起，然后出于義務(wù)和對不公的痛斥而保護(hù)，最后，卻想不到會被靈魂吸引……

會不會，都是假的？

不經(jīng)意間，卻有一滴淚砸在他的行囊上。

不……都是假的，就當(dāng)作，是一場夢?，F(xiàn)在，該醒了。

“不……不要……”

煦昭連忙蹲下身，按住了他收拾東西的手，聲音是撕裂的心痛：“卡卡西！”

“不要走，好不好……”

她的情緒激動到失聲，她哽咽著，難以發(fā)出正常的聲音。

“小姐這是做什么……我是行腳商人，東西賣好，該走了。”卡卡西語氣看似平淡，卻帶著強(qiáng)忍的顫抖。

“卡卡西……卡卡西……”

易難以說出其他話語，只是不斷低聲重復(fù)著他的名字。這一聲聲，是乞求，是心底最真摯的情感。

也是，最錐心的刺刀。

卡卡西皺緊了眉，努力晃了晃腦袋，用力抽出了手，連同自己的包袱。

或許，他真的沒能力愛她。他所能做的，就真的像行腳商人，給予她一些，自己便要離開，不能陪她永遠(yuǎn)。

東西賣好，就該走了。

他起身，快步離開。

“別走！”

易當(dāng)然不會放他走，連忙追上去。在集市，卡卡西不便暴露身份，只能與她糾纏不已。

她死死攥住他的手，卡卡西沒想到她的力氣會有這么大。

注意到四周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卡卡西的內(nèi)心也越來越糾結(jié)。

對她……對于她……

他究竟……

“我們……晚上見?！?/p>

最終，他做出了讓步。

易聽聞，一愣。她感覺到卡卡西回握了她的手，但她還是不肯松開。

“乖，我不走，我會，找到你?！?/p>

易，松手了。

“別再，食言。”

輕輕的一句話，準(zhǔn)確無誤地傳入了卡卡西的耳朵。

他的心，一陣鈍痛。

“不會了?！?/p>

他的身影，很快隱沒在人群當(dāng)中，平凡無奇，難以發(fā)現(xiàn)。

“易？”

這時(shí)，薩科夫從旁邊的餐館走出來。

“你怎么在這？對了，午餐吃了嗎？”他詢問道，見她神色有些異樣，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不動聲色地往卡卡西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

“聽說今早去醫(yī)院了，有哪里不舒服？——跟你說話呢？”

“……抱歉?！币邹D(zhuǎn)過頭來，“沒什么。”

她沉吟一陣，然后默默轉(zhuǎn)過了身。

“易？”

“對我有所保留，可以理解。但，也請給我一些私人空間。另外，剛才那位，是我的族人。偶然碰面，今晚還會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