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潤玉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堂堂天界帝后大婚,豈是你想逃就逃,想來就來的?他暗中傳音給破軍,示意破軍反駁。
“水神仙上,你不是才在陛下的婚禮上逃走,跑去魔界,同魔尊成婚了,怎么又想嫁給天帝陛下?你一個女子,還想嫁幾次???禮義廉恥,你可略知一二?”破軍為人耿介,本就討厭這三心二意的水神,若不是看陛下面子,早就想大罵她一頓,如今有陛下示意,他豈會放過機會?
錦覓雖知自己太過任性,但從未聽過有人當面如此說她,此刻羞愧難當。也不好供出彥佑和丹朱,說是他們用傀儡術逼迫她,只好說,“我與魔尊的婚禮,不過是一場局,只為揪出殺害我爹爹的真兇穗禾。穗禾被廢除修為后,我很快就回到天界,南天門的眾兵將都可以為證?!?/p>
“罷了!如今天界百廢待興,大婚既已耽誤一次,不宜馬上補辦?;ń缛粲行某挤?,自然也該呈上花界的誠意,而不是空口白話。覓兒,你說呢?”潤玉開口道。他也并非急著收復花界,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奇異靈寶或珍貴典籍。
潤玉一直很清楚錦覓有幾斤幾兩,但此刻還是深感失望。明明是花界少主,卻連個長芳主都搞不定,居然還想著大婚??尚χ翗O!
可錦覓實在不知何為花界的誠意,打算回去再問問長芳主,匆匆告退。
她回到自己的寢殿,這些事她實在搞不懂,遠超出她的思維范圍。如果又直接回去找長芳主,感覺自己就像個傳音石,好沒意思。算了!歇幾日再說吧!
潤玉走出七政殿,鄺露枕著一堆簡牘,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著了。想來是見他正與人議事,不便打擾,她就等在這里。魘獸在她腳邊,纏著她的裙角玩耍。
他隨手取來一片云,換掉那堅硬的簡牘,給她當枕頭。又設下隱形結界,不想旁人看到她。
潤玉自顧幻化出茶壺和杯盞,坐在她對面,自斟自飲。他不敢觸碰她,只靜靜注視著她的睡顏。
如果,如果,當初和他有婚約的是她,或許他們早就成婚了,甚至可能連孩子都有了,而且必定不會有這一系列的波折。她絕不會同錦覓一般,三心二意,拈花惹草。
明面上,她出身名門,端莊大方,秀外慧中,忠貞聰慧,善良通透,行事審慎,辦事妥帖,是絕佳的天后人選。難怪當初父帝存了,將她賜婚給旭鳳的心思。
私底下,她陪他走過的路,他向她傾吐的心事,已意味著太多太多。他說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對她有別樣的情愫,只知道自己一直壓抑對她的感覺。
是在璇璣宮日夜相伴的歲月里?
還是在他們一次次并肩,往返洞庭湖的路上?
是他受三萬雷火之刑時,她衣不解帶、徹夜不眠不休照顧他?
還是他孤注一擲,在大婚之日舉事,而她即使知道勝算不大,還依舊堅定地追隨他?
是在他孤身一人的時候,她始終如一的陪伴?
還是在他迷茫憤怒的時候,她三言兩語卻恰到好處地勸慰?
她是唯一真正懂他的人,早已“隨風潛入夜”般,滋養(yǎng)著他,可謂“潤物細無聲”。
她應該有幸福圓滿的一生,攜手這世間最好的男子。而他這只剩半條命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看著她的睫毛微微顫動,潤玉連忙隱去所有蹤跡,在她醒來之前,走了。
鄺露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有些茫然,竟如此疲累嗎?反噬來得如此之快?明明她近來一直在大量進補,各種靈力、精元湯藥呀!
原來自從潤玉施了“血靈子”,她從《夢陀經(jīng)》得知這禁術,也很想施“血靈子”,補齊他的仙壽。
可惜她的修為遠遠不夠,不能直接施法。血靈子必須是施者的修為,高于被施者,才行。而她這顆小露珠,再怎樣,也絕對比不過那九天應龍?。?/p>
所以她按經(jīng)書所記載,割開自己的七處筋脈,將體內(nèi)的半數(shù)精元,注入到血滴之中,然后交由太上老君練成丹藥。
就算不能補齊他的半生仙壽,哪怕只能補上一兩成,她也心甘情愿。
如今她的半數(shù)精元丹藥已煉成,每日太上老君亦會呈上各式滋補養(yǎng)生丹藥。所有丹藥混在一起,都由她遞給陛下。
潤玉沒有起疑,都服用了。他對她向來是絕對信任的。
鄺露將簡牘送往七政殿后,沒有多做停留,匆匆離開了。眼下她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那披香殿主事,復活他。
盡管她從不后悔逼那主事自盡,但無論如何,她都要救回他。如此,她死也無憾了。
鄺露布完星,沒有回璇璣宮的偏殿休息,而是回了太巳府。魘獸照樣是當她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