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又過一年,先皇駕崩,新皇繼位,大赦天下。
鄺露好奇地問爹爹,“爹爹,當今皇帝可是曾被稱為“病秧子”的那位太子?”
不料平時溫和的爹爹大怒,“休得胡說!皇家與我等沒有任何關系,日后切莫再提。前日趙公子來,提及你的婚事……”
鄺露忙打斷道,“爹,娘親早逝,女兒只想留在爹爹和祖母身邊,承歡膝下,以盡孝道?!?/p>
“罷了!爹爹也想多留你幾年。”
日子繼續(xù)平靜下來,半年后,城里陸續(xù)出現(xiàn)一些難民,然后越來越多。鄺露很是擔憂,因為她每每看到爹爹,都是一副愁眉不展、長吁短嘆的模樣。直到迎來兩份圣旨,徹底打破他們的平靜生活。
原來,代司水神之責的彥佑在布雨時,突然聽聞有錦覓復生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前往花界相助,完全忘記自己還有職責在身。
潤玉聽說此事,從冥界匆匆趕回來收拾爛攤子。雖然彥佑布雨擅離職守,只不足半日,于人間已是暴雨數(shù)月。
這場降雨,使得凡間部分地區(qū),陷于一片汪洋沼澤當中。特別是大玉朝的母親河——炎河,甚至出現(xiàn)了決堤的現(xiàn)象。
炎河大堤年久失修,隨著降雨愈演愈烈,大堤出現(xiàn)裂縫。這并不影響整體的防洪效果,只要在雨水結束以后,進行填補即可。
但隨著降水的激烈不斷,雨水腐蝕大堤,裂縫也開始越來越大,整座大堤徹底崩塌。
因大堤本是預防水災,遠高于周圍的建筑。炎河沒有了大堤的束縛,洪水肆虐,位于其下的沿河流域大面積被淹。一時間,水漫全城,如同人間煉獄,淹死數(shù)萬人,還有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
潤玉勃然大怒!從前彥佑為了錦覓一而再,再而三與他作對,他屢屢看在娘親的份上,從未曾處置過,沒想到彥佑如今還是為了錦覓,竟闖下如此大禍。他抓回彥佑,廢其修為,將其打入十世輪回。
狐貍仙為彥佑求情,“潤玉,降雨只是小事而已。更何況,那些凡人如同蜉蝣,就算不死于水災,也活不過幾十日??蓮┯赢吘故悄愕牧x弟呀!你一定要這么鐵石心腸,讓自己眾叛親離,徹底成為一個孤家寡人嗎?”
潤玉想起父帝的話,“等你再多活幾萬年,你就會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載,其實在我們上神的眼里,他們都與蜉蝣無異,短短一瞬毫無意義,滄海桑田少了他們,不會有什么變化,這便是天道無情啊。”
眾叛親離又如何,孤家寡人又如何?他既為六界君父,六界生靈皆為他子民,自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他冷笑一聲,“叔父既如此看輕蜉蝣,又舍不得彥佑,那就與他做伴,好好做十世的蜉蝣吧!帶下去!”
經(jīng)此一事,潤玉打算好好整頓水族,愈加忙于政務。他只確認了鄺露所在魯城,并非水患之地,無暇再下凡。
凡間的少年皇帝涵玉,自登基還不足一年,就碰上這百年不遇的水患。他從小被當作儲君栽培,卻自幼體弱多病,受困于身體,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雖無祖輩一般開疆拓土的帝王野心,但也立志守住祖宗基業(yè),勤政為民,做一代中興之主。
朝廷的救災銀子流水一樣送去,卻如泥牛入海,形勢依然堪憂。水患尚未平息,就有告狀的折子遞上來。說是賑災使陽奉陰違,將賑災款中飽私囊。
涵玉焦頭爛額。他白日在勤政殿與大臣商議對策,夜里則翻閱各類歷史文獻和陳年奏折,試圖找出良方。古有大禹治水,若找出其經(jīng)驗方法,當值得借鑒。
直到他翻出一份十幾年前的奏折,“修堤渠,通渠澮,行水澇,安水藏,以時決塞,歲雖兇敗水旱,使民有所耘艾……”
涵玉大喜過望,這不正是他要找的“術業(yè)有專攻”的水利人才嗎?他連忙喊道,“佑之,這位水利司的鄺侍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