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看著案前一堆雜亂無序、堆積如山、永無止境的奏折,頭疼不已,疲憊地捏捏眉間。想喝口茶緩解疲勞,可茶水亦不合他的口味。
從前鄺露總會將奏折分門別類歸整好,他批閱起來,自是得心應(yīng)手,事半功倍。如今卻是事倍功半,更加想念起她,想念她泡的茶。
已過了三日,她如今十八歲,正是青春好年華。潤玉臉上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掏出觀塵鏡。鏡中出現(xiàn)她的景象,她正坐在梳妝臺前梳妝。
鄺露雖依舊是素雅淡妝,卻照著已婚婦人的樣子,將頭發(fā)盤了起來。他大吃一驚,難道她嫁人了?她在天界從不著急嫁人,只一心一意守著他,在凡間怎么這么快?
芙蕖端著一盤葡萄走向她,“小姐,你嘗嘗,剛送來的,據(jù)說是西域貢品,很難得呢!”
他之前常用觀塵鏡看她,認(rèn)得這是她的貼身侍女,幸好稱呼的還是“小姐”。他略松一口氣。慢著!西域貢品?誰送她貢品?
他細(xì)看她所在的房間,與她兒時的閨房,大不一樣。她搬遷了?
他心里有太多疑惑,收起觀塵鏡,準(zhǔn)備親自下凡一探究竟。正要出門,有仙侍前來稟告,“啟稟陛下,魔界使者求見!”
“何事?”
“魔界眾城主內(nèi)斗,魔尊鎏英鎮(zhèn)壓不力,特派使者來,懇請陛下前往魔界主持大局?!?/p>
“讓使者去找旭鳳?!彼?wù)一大堆,還要下凡,可不想浪費(fèi)時間。
“已經(jīng)找過前魔尊,奈何他至今仍不理俗事,一心只想復(fù)活先水神!”
潤玉對魔界的局勢,自是心知肚明?,F(xiàn)任魔尊鎏英,雖貴為魔界原三王之一卞城王唯一掌珠,在魔界地位尊崇,修為高強(qiáng),難逢敵手,但繼任魔尊太過容易,難免還是有不服轄制之流。
故天界一直有一列精兵,駐扎在魔界,以為威懾。
而魔界兩城主素有積怨,一向不服魔尊轄制,如今已超出內(nèi)斗范圍,眼看就要波及忘川,違背天魔大戰(zhàn)后所立盟約,故潤玉不得不親自出馬。
鄺露嘗過葡萄,喚道,“嵐姑,我昨日繡的香囊在哪?”
嵐姑笑盈盈呈上,“娘娘的繡工遠(yuǎn)勝宮中繡娘,這上面的游龍戲珠跟真的一樣?!?/p>
鄺露淺淺一笑,“小手藝而已?!?/p>
涵玉身邊的小福子正在殿外等她,說是請她過去御書房,伺候筆墨。她帶上香囊,準(zhǔn)備送給他。
來到御書房,涵玉坐在龍椅之上奮筆疾書,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兩人相視一笑。鄺露見他硯臺中的墨所剩不多,便自覺磨起墨來。
清風(fēng)拂過,她身上的甘露清香,一縷縷飄入他的鼻尖。“鄺露,我們是不是已認(rèn)識千年萬年?為何這一幕,朕感覺似曾相識?一定在何時曾發(fā)生過?!?/p>
鄺露莞爾一笑,“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涵玉一怔,故人?她是把他當(dāng)作潤玉嗎?可她的眼睛,晶瑩剔透,譬如朝露,不染纖塵,坦坦蕩蕩,不似心中有旁人。
他擱下筆,將她猛然拉進(jìn)自己懷里,坐到他腿上。不管她心中是否有過旁人,從今以后,他要占據(jù)她的心,不讓旁人有絲毫位置。
鄺露重心失穩(wěn),不自覺伸手抱緊他的腰,滿臉緋紅,不敢抬頭,只埋在他懷里。
“怎么,抱得很舒服嗎?”涵玉知她怕羞,故意逗她。
鄺露卻說,“陛下腰身如此纖細(xì),真是羨煞宮中女子?!?/p>
這下輪到涵玉臉紅了。
鄺露坐穩(wěn),從袖袋中取出香囊遞給他,略帶忐忑地說,“不知陛下是否喜歡?!?/p>
涵玉接過,“喜歡,很喜歡!鄺露,你是不是見過真龍?這龍騰云駕霧,栩栩如生,幾乎要飛起來?!?/p>
“陛下過獎了!臣妾何德何能,哪有幸得見真龍?只是繡線在臣妾指尖翻飛,一繡完就成這樣,如有神助?!编椔恫⒎侵t虛,事實(sh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