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他怎么完全無知無覺?他想到了昴日星君手中的披風,肯定就是為鄺露準備的。他甚至腦補出昴日星君為她系披風的場景。
撩人夜色,溫柔無邊,丈夫守候著下值晚歸的妻,為她披上一件御寒的外衣,溫言細語,閑話家常,兩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定了定神,抹去腦中的畫面。又回想起曾經(jīng),有多少次,在南天門,在璇璣宮,在七政殿,總有個青藍色的身影,在守候他的歸來,輕聲問候一句,“殿下,你回來了!”
“希望殿下日后能像信任魘獸一樣的信任我。”
“殿下無論去哪里,鄺露都愿誓死相隨?!?/p>
……
言猶在耳,我已經(jīng)信任你遠勝魘獸,不是說好誓死相隨的嗎?可是從何時開始,我們開始漸行漸遠了?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自然清楚,是從他大婚開始。他遇到了唯一不嫌棄他真身的人,又恰好與他有上神誓盟、天命昭昭的婚約。而這婚約,他已經(jīng)守了四千多年。他順理成章的大婚,卻并沒有收獲他想要的家人的陪伴。他的所謂婚姻,有名無實,名存實亡……
而如今她就要嫁給別人了嗎?她真的要嫁嗎?是不是因為他已婚,她才一定要嫁人?
太巳見他遲遲沒回應,不由得又喊了一聲,“陛下!”
潤玉如夢初醒,回過神來,重復一遍,“昴日星君?”
“正是!”
“婚嫁是大事,不妨待本座親自問過鄺露,再行定奪吧!”他只想起來這緩兵之計。
“好!她是愿意的,小仙先謝過陛下!”太巳仙人沒有得寸進尺,而是見好就收,目的既已達成一個,便告退離去。
潤玉回到御座之上,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取出茶,抿了一口,也是不合口味,起身在殿內(nèi)踱來踱去。
既然是從他大婚開始,鄺露便與他漸行漸遠。那么,是不是只要他和離了,鄺露就會回到他身邊?
曾經(jīng)他以為,兩個寒冷的人聚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又不會傷害彼此。他和錦覓有著類似的身世,都是私生子,至少能更懂彼此。
可是,他錯了。錦覓除了最開始給過他一絲溫暖和善意,之后給他的全是滿滿的恥辱和痛苦。
而同樣,錦覓也一直處在痛苦之中,沒有絲毫快樂。既然如此,還不如放她自由。
思來想去,潤玉召來彥佑,“彥佑,你去找叔父,與他聯(lián)手,將錦覓送到魔界,幫助她與旭鳳解除誤會。從前錦覓對旭鳳解釋過,但旭鳳并未相信她的話。若是你和叔父從中協(xié)助的話,想必事半功倍。若他們和好如初,本座自會與錦覓和離。”
潤玉知道,彥佑和叔父,是最希望錦覓和旭鳳在一起的,也最清楚錦覓對旭鳳的感情。
彥佑不解,“陛下,既然已決心與錦覓和離,為何不先和離,再讓錦覓去找旭鳳?”
“不和離,錦覓還有一層依仗。另外,本座自有本座的考量。你只需讓他們倆明白彼此的心意,徹底將誤會解開即可?!?/p>
彥佑求之不得,領命而去。
潤玉思慮一番,終于還是出了門。此刻太陽落山,昴日星君也已下值。而他此刻最想見到的人,還是鄺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