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潤玉的底子好,他只睡了五天便醒來,并沒有睡足原先預(yù)想的七天。他一睜開眼,就到處尋找鄺露,卻遍尋不到。
他換上常服,召來仙侍詢問。仙侍回稟說,她回了太巳府。他雖有些失落,也只好自我安慰,她稍后就會回來的。他等她即可。
他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太上老君的金丹果然名不虛傳,他的陳年舊傷已徹底痊愈,連修為也更上一層樓。
他自行到七政殿處理堆積的奏折,心思不知怎得又飄向鄺露。不知她何時回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便擬定好封后詔書,等她一來就向她求婚。他將詔書看了又看,越看越滿意,甚至暢想起他們大婚的場景。
可時間漸漸過去,他等了一天一夜,還沒見到鄺露。他心中希望的火花一點點暗下去,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鄺露會不會一去不復(fù)返了?她之前說得是不是只是為了哄他?她會不會已經(jīng)將他拋棄了?
明日就要正常上朝了,他卻感覺如同他孤獨一人面對世界末日來臨。他報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成為至高無上的天帝,看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伤€是一無所有,求而不得,便是天帝也無可奈何。
他想起父帝的話,“天帝才是這天地間最大的囚徒?!备咛幉粍俸?,他畫地為牢,還妄想將鄺露一起拽進來,共同抵御這份寒冷和桎梏。是他癡心妄想了!
鄺露正跪在太巳府的宗祠里,已經(jīng)跪了六日。她想著再過一日,陛下就要醒來。她說過會守著他的,若是他醒后沒有看到她,該有多失落,或許連帶她最看重的,他對她的信任,也要大打折扣。念及此處,她愈加憂心如焚。
她知道爹爹對她一定失望透頂。爹爹希望她嫁一個尋常人家,相夫教子,做一個逍遙快活、自由自在的神仙,并不指望她位極人臣,成為天帝身邊第一近侍。
可她真的不舍得再離開陛下。若是她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他也不至于積勞成疾,舊傷復(fù)發(fā)得如此嚴重。他看似至高無上,擁有一切,內(nèi)心深處卻始終孤獨、匱乏。
太巳仙人無可奈何。他實在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再回到那巡海夜叉的身邊。這個傻女兒,是甘愿為天帝陛下而死的。叫他怎么放心的下?
當初她為了救陛下,差點殞命。他耗盡全部修為,才保住她。雖說這些年陛下給的賞賜不少,他也慢慢修復(fù)了一些,可畢竟元氣大傷,不比從前。他也不知自己的仙壽還剩幾許,而總有一日他要身歸天地,徒留她一人孤苦無依,在這茫茫六界之內(nèi)。
所以他一心想著讓女兒嫁個好人家。他親手將她交到她未來的夫婿手中,看著她過得幸福美滿,他死也能瞑目了。
可他終究拗不過女兒。她從小到大,他作為父親,就沒有什么事不依她的。如今她長大了,愈發(fā)固執(zhí),認定的事就絕不回頭。他只能做好女兒的后盾,讓她沒有后顧之憂。
鄺露趕緊去往璇璣宮。潤玉在院中心神不定的來回踱步,一見到她,欣喜若狂,匆匆奔向她。他幾乎想抱緊她,思及不妥,只雙手握著她的手,“鄺露,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