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曉陰,在炎王府遠處的一席小山透亮。大氣剛剛澄清,黝蒼的天際便透露出晴冬特有的那種晨裝畢后的嬌羞臉色。深藍無底的黛眉青,胭脂浴后的紅薇暈,更還有幾縷微明細散,薄得同蟬翼似的粉條云。
季昶站在窗前,覺得眼前這美景宛若他拔步床上的小嬌妻,粉潤、嬌羞又不失可愛!
只看了一小會兒,他重新關(guān)好窗戶,走到拔步床邊,瞅了瞅還在熟睡的凌紫雪,偷偷在她粉嫩的雙唇輕輕印了一下便起身獨自到大廳用早膳。
“誒!旭堯,旭堯!今日無論如何,你哪怕好了,都得要一副比病懨懨還要病懨懨的模樣。” 寧王一進門,就著急著嚷嚷道。
“為何?六哥,還沒用過早膳吧?坐下一起!” 季昶不慌不忙地招呼寧王與自己一起用膳。
“哎喲,旭堯!不知為何,本已平息的邊關(guān)又告急。陛下有意讓王軍迎戰(zhàn),抵御外敵,可你體內(nèi)毒素剛剛清除,外傷還未全痊愈。若你這時候出門迎敵,實在太危險了!” 寧王爺緊鎖眉頭,心中的擔憂,臉上的焦急,無不顯示為弟弟的安危著想。
“六哥,王軍出戰(zhàn),未必統(tǒng)帥就是我!”
季昶夾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意有所指地說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借你傷勢未愈,又需王軍出戰(zhàn)而另擇統(tǒng)帥?可旭堯,你為這萬里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陛下怎能在此時削你兵權(quán)?” 聽炎王一言,寧王似乎明白了這其中蹊蹺。
“功高蓋主!” 季昶端起小碗吹了吹碗里的熱粥,平靜地說了四個字。
“倘若真如你所言,王軍更不可異主!否則旭堯你恐怕性命危已!這樣,我立即進宮向陛下請戰(zhàn),如此,你的王軍便可按兵不動!” 寧王語畢便要離開。
“六哥,你不可去!” 季昶放下筷子,上前阻攔了寧王的去路。
“為何?旭堯放心,我麾下1萬多人馬也不是吃素的!” 寧王輕拍了一下季昶的手微笑安慰。
“若陛下有意為之,六哥此去請戰(zhàn)也只是讓陛下給我多安一條結(jié)黨營私的罪名!”
皇家無親情,季昶心中最清楚不過。哪怕曾經(jīng)一同共度劫難,在帝王的寶座面前,沒有人能戰(zhàn)勝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
“不,不會的!我相信陛下還是會念及一絲我們兄弟情誼。最多他只是……旭堯,當年先皇一共生了九子五女,如今健在的卻只有你我與陛下及長公主四人。再要互相猜測、殺戮,難不成他真想成孤家寡人?” 同為皇家血脈的寧王說著連自己都懷疑的話。
廳內(nèi)只安靜了一刻鐘,季昶挑起狹長的眼尾,勾出幾許微笑:“六哥,既然邊關(guān)告急,我便去請戰(zhàn),替陛下分憂?”
“什么?!不行!旭堯,你胸口之處的刀傷頗深,未痊愈不可再上戰(zhàn)場!”
“六哥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若你真要去,我同你一起去!”
“不,六哥!你尚且留在京都保我后方安然無恙!”
“嗯?哦!你是怕弟妹……” 寧王沉思片刻忽然明了。
“有此意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上次戰(zhàn)事皆因后方糧草未及時補上,導致我王軍折損一些將士。此番絕不可讓上次之事重演。”
二人商議好之后,季昶便回房去換朝服,寧王則留在客廳等弟弟換好衣服后一同進宮面圣。
回到寢房,季昶也沒有進里屋只在外屋換好了朝服便準備出府。
“王爺,圣上不是準你在家中好好養(yǎng)傷,不用上朝么?” 已經(jīng)醒來的凌紫雪發(fā)現(xiàn)季昶將朝服穿戴整齊,疑惑地問道。
“是本王自己要去面圣!你在府中乖乖待著,等本王回來!” 本已踏出房門一腳的季昶聽見妻子的聲音又折返回來,一邊將她垂散在額前的幾縷發(fā)絲擼向一邊,一邊放低聲音說道。
“是出了何事嗎?” 聽炎王這么說,凌紫雪的內(nèi)心一陣不安。
“朝堂之事,你莫要過問!”
言畢,他便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