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扶著北堂墨染從城外走回了他們下榻的客棧中,一路上,唐三總感覺自己身邊這人似乎有點兒怪,不僅面色比尋常人要蒼白許多,而且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也不太好。
“墨染,你的狀態(tài)看上去不太好,等下我就去城里給你找個大夫來?!?/p>
“不,不用,”那藍衫的公子一把拽住唐三的衣袖,有些疲憊地沖他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便好。”
“那,我先扶你回房間休息會一下,”唐三抬頭環(huán)顧了一下二樓的房間,“墨染,你們住的哪間房呀?”
唐三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北堂墨染上樓梯,才剛走了兩階,就看見一個身姿纖長的黑衫公子從上面走下來。
那黑衣公子手里還拿著一壺酒,一邊仰著脖子往嘴里倒酒,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走下樓梯。
走到離他們還剩兩三階臺階的距離時,那黑衣公子才看見臺階上的兩個人,拿著酒壺的手忽地就停在了半空里。
……
“阿羨?”眼前的黑衫公子較四年前個子長出來許多,眉目看上去也有些改變,可唐三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來,眼神中流露出歡欣的神色,“真是你啊,四年沒見你長高了不少啊。”
那黑衣的公子卻沒理他這句話,而是在原地頓了片刻,而后忽地走過來拉開了他扶著北堂墨染的那只手。
“你……”唐三猝不及防被那黑衫公子推到了一邊去,有些愕然,張口想說些什么。
“放著我來就好?!蹦呛谝碌娜酥桓f了這么一句話,就扶著面色蒼白的北堂墨染繼續(xù)上臺階。
“喂……”唐三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心中那股怪異感愈發(fā)地強烈。
只是他來不及細想,搖了搖頭,跟上前面的兩個人,隨他們走進了二樓回廊盡頭的房間里。
進房之后,那黑衣公子將北堂墨染扶到床榻上躺下,細心地給他掖好被子。等那人閉上眼睛,又將兩側(cè)的床幔放下來。
唐三站在一旁,細細觀察著那黑衣的公子的動作。等到忙完了這一切,那黑衣公子回過頭來,兩個人的眼神猝不及防碰撞在一起。
“唐三?”那黑衣公子仿佛此刻才認(rèn)出他來一般,方才神色還冷冷的,此刻忽地就笑了起來。
“原來你真的在諾丁城呀,我還想著在這里會不會遇到你呢,”那人眉眼彎彎,一笑露出來兩顆小兔牙,與四年前的少年半分無異,他看著對面神色嚴(yán)肅的人,歪了歪頭,似是有些疑惑:“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唐三伸手握住了面前少年的肩膀,與他眼神對視,“阿羨,方才……你在樓梯上,真的沒有認(rèn)出我來么?”
“樓梯上?”被他這么看著,少年似乎有些不自在,把眼神移向了一旁,皺了皺鼻子,“你別這樣盯著我看……什么樓梯,我們方才在樓梯上碰見了?”
聽見少年的這句話,唐三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啊,疼~臭唐三你別這么抓我抓這么緊,都弄疼我了……”
“哦,對不起……”一聽見少年的呼痛聲,唐三才意識到他的手還一直握著少年的肩膀,急忙松開了手,幫少年揉了揉肩膀,“方才弄疼你了吧?”
少年任他給自己揉著肩膀,鼓著嘴巴搖搖頭,“現(xiàn)在不疼了,”他看著唐三,臉上顯現(xiàn)出幾分古靈精怪的笑容來,“唐三哥哥,這么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唐三聽見這句話,低頭抿了抿嘴,手上依舊沒停下動作,片刻才抬頭看著對面的少年,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四年未見,我當(dāng)然想阿羨了?!?/p>
“真的么?”對面的少年一臉的懷疑,搖了搖頭,“切,我才不信呢,”他抬頭瞥了一眼對面的人,“以前我總是捉弄你,你怕是討厭我還來不及呢,不然,你怎么不去京城找我玩?”
“不是的,阿羨,我怎么可能會討厭你呢?只不過……”唐三本欲向少年解釋,一扭頭,忽地瞥見了桌上放著的瓷扇擺件來。
“咦……這瓷扇,不是你們從姑蘇帶回去的那個么,怎么拿到這里來了?”
唐三走到桌前,低頭打量著那架小巧別致的瓷扇。
那扇面上繪著的紅衣少年,笑得眉眼彎彎,與他身后之人的容貌,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