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早上起床賀峻霖卻又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被窩里,我心生奇怪,怎么想都回憶不起昨天的狀況。
同一張床抱上了還正常,我們昨晚確切是分床睡的。如果不是我把人抓過來了,就是他夢游來我床上了。
我拉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被他一把抱住了后腰。他也從床上坐起來,將身體貼上我的后背,緊緊抱住我。他的鼻尖蹭著我的脖頸,好幾次險些擦槍走火。
我忍著身上的燥熱,正準備掙脫轉(zhuǎn)身,又聽見他嘴里念著什么
“阿文……阿文。”
他一邊念著,一邊死死地抱住我。我感受到一滴淚順著鎖骨流進了胸膛,是他在掉眼淚
這名字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身邊的任何人,但是似乎是賀峻霖很重要的人
原來他并不是看不出我的意愿,而是心中還有牽掛嗎
我輕輕將他推開,拉上被子走到陽臺上去抽煙
一股奇怪的糜爛玫瑰的味道混合著廉價的薄荷香精,直沖我的大腦
味道很嗆,我不喜歡。
都說煙能解萬愁,我憋著氣抽了大半根,只換得一陣陣的猛咳
我將剩下的半支煙掐滅,不太熟練地按進了煙灰缸。
撐著桿子眺望遠處的山海,我這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不再糾纏了。我不是那種喜歡強制愛的人,我更向往的是真心匹配,順其自然的情感。
當然,就這么說放棄就放棄也不是我的作風。我還心存不甘,我想打探打探他口中的阿文究竟是誰。
太陽從海平面探出一角,我才發(fā)現(xiàn)時間還很早。一旁的煙灰缸已經(jīng)冷卻,半輪深紅色的孤陽像是停滯在了山腳,遲遲不見動靜
“喂。”
身后傳來他冷冽的聲音。
賀峻霖的聲音清冷,空幽,在見他第一面時便是這種感受,一直到現(xiàn)在未改變分毫
就像我的出現(xiàn)并沒有改變他的什么,只是一個幫助他逃離是非之地的過客。
一雙手又一次抱住了我的后腰,我下意識想要掙開,誰曾想一動他便放開了雙手。
“你……怎么了。”我轉(zhuǎn)過身去看他,他面色還有些潮紅,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又低下頭去甩了甩頭發(fā)
“沒事?!?/p>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進浴室,洗漱一陣后坐在沙發(fā)上等我。
我沖掉了嘴里的煙味,認真地洗了把冷水臉,清醒過后和他一起下樓吃早飯。
早餐是三明治,里面的醬料換成了鮮厚乳,中間還夾著幾塊炸過的蝦肉干,抹上鹽巴之后格外有一番風味。
這一餐我們吃的很安靜。大堂里大部分都是四人座的皮沙發(fā),也有二人座的立式圓桌。只不過圓桌都被坐滿,我們才順勢選擇了沙發(fā)。
服務(wù)員送上了鮮榨的椰汁和幾塊餅干,以及一疊各式的水果切。我吃到這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胡亂喝了一口椰汁,剩下的全歸賀峻霖。
太陽漸漸升高,大堂里陸續(xù)出現(xiàn)了我們公司的面孔。今天沒有必要起太早,畢竟昨晚玩的很晚,今天第一個項目也在正午才開始。
我靜靜地看著賀峻霖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吃到不喜歡的,還會停下來愣一下,再皺起眉頭盡數(shù)吐出。他的舌頭圓圓的,看起來和他本人一樣可愛。
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我的目光不敢多留,低頭看起了手機
“那邊還是很忙嗎”
賀峻霖問我。
“有請假員工在運行,準備工作都在出發(fā)前趕完了,就怕出現(xiàn)特殊情況?!?/p>
“特殊情況要怎么辦”
“特殊情況……”
我剛關(guān)掉屏幕,抬頭準備和賀峻霖對話,余光里一個欠揍的家伙竟然直直地就走到了我們的餐桌前。
今天何廣穿了一件花襯衫。很巧,我也穿了。
他目中無我,直接略過我的注視,向賀峻霖伸出了一只手來。
“小霖,想和我一起去外面沖浪嗎”
“嗯?可以嗎?”
賀峻霖嘴里還塞了滿滿當當?shù)乃?,見到何廣,眼里好像都亮了幾分。
和他一起玩就這么開心嗎?
我可以被阿文比過,畢竟我無法改變自己的出場順序
但是眼前這個烏龜在囂張什么?
我翹起了二郎腿,故意加重語氣道
“計劃單里沒有這個項目?!?/p>
“嚴總放心,錢由我來出。”
我瞬間被激怒了。他是覺得我摳門,還是覺得我沒錢?
他到底哪里來的底氣,和自己的老板這么說話。
我咬了咬牙,沒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先反問了他一句。
“出了安全問題誰負責?想要沖浪項目就應(yīng)該早點提出來,而不是擅做決定。”
“我找了專業(yè)的教練,不會出問題,有問題我負責?!?/p>
“說大話之前麻煩審視你自己負不負的起”
我冷臉扔下這一句話,低頭繼續(xù)打開手機。
我想明白他為什么有底氣與我對峙。他看出我的感情,下了一個巨大的賭注,賭我在賀峻霖面前不會輕舉妄動。
把他開了,他拿好人卡,我背罪名。
我輕笑一聲,卻聽見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計劃。
“等我,我現(xiàn)在去吃早餐。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海邊,教練會在那里等我們”
“好……”
“我也去?!蔽颐偷靥ь^
“可是……我只準備了兩套裝備?!?/p>
“我自己去買?!?/p>
“嚴總怎么跟過來了,不是認為沖浪很危險嗎”
“正是因為危險,我要看好我的人”我抿了一口椰汁,抬眼瞥他“還不去吃飯?要讓我們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