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意回神,那冷峻翩翩的青年仍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
池晚意一下子就笑了,那一笑,恍若夜間曇花驚艷世俗。
楚九珂就著青衣錦袍看著女子,一眼萬年。
他站立在那城墻之上,被燦爛的光,灑了一頭一臉,臉色看起來也是那種明媚的白。
池晚意率先說話,語氣調(diào)侃: “殿下怎么一人賞月?”
“賞月自然要和美人一起賞月,那才叫真正的賞月風流?!背喷嫘χ厮?/p>
一襲青衣,染就一樹芳華,兩袖月光,訴說絕世風雅。
“那我就臉皮厚一點,和殿下一起賞月了?!背赝硪馕孀煨Φ?。
池晚意來到城墻上,看了眼那一個人沒有說話,只是惆悵望月。
彼時兩人無言。
月色更添冬色好,蘆風似勝竹風幽。
“你……是誰?”楚九珂輕聲問道 。
池晚意回神有些莫名: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奴婢,蘇苭。怎么了?”
楚九珂盯著她的眼睛,有些好笑: “不對?!?/p>
“什么?”池晚意一時沒聽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他教授你知識,賦予你權勢,將他能給予你最耀眼的榮光都歸于你。他給了你一切,一個父親能給予兒子的也沒有他給予你的多,你為什么還要離棄他?”楚九珂低著音調(diào),試圖讓自己說話的聲音的平緩不至于那么的顫抖。
池晚意愣神:“阿爺嗎?”
“嗯。”楚九珂啞然失笑。
“阿爺素來正直矢忠,不允許外人踐踏他的信仰半分,我是他選定好的繼承人,而我生來就要跟著他的路子走。可是這么多天你我相處之下,你應當了解我的性格?!?池晚意 垂眸掩下眼中的追思。
“自由。”楚九珂替她說著。
那個女子眼中的月亮墜落了,連帶著那些星星盡數(shù)跌入黑暗,再無月暮溫柔。
“嗯?!背赝硪馍裆唬澳阌秩绾沃赖??”
“他是我幼時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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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札,當年的三朝元老,亦是當今圣上的帝師。可惜人終是留不住的。
當年楚烏帝為鞏固自己政權,污蔑鎮(zhèn)南侯謀反,羋札為保其子孫后代,便以帝師之死換帝王一絲憐憫。
故當年只屠了池姚兩家三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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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候就沒有想過要救他嗎?”池晚意聲音顫抖著。
“那時候我正在江南治理水患,彼時亦受到他人刺殺,那時便計劃便是借自己去世,父皇一絲怒來處罰一下他們,未曾想那時太傅亦受到大難。是我之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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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個過客,但你不會遇見第二個我?!绷d札當年那慈愛的話還在他耳邊回蕩。
楚九珂只記得當時他是很懵懂的,問那個名滿天下的太傅:“太傅,我是不會忘了您的,您可是名滿天下的帝師,定然名留青史?!?
“九珂,你要知道,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由你護上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在你身旁?!绷d札只是笑著摸摸小九珂 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