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意 沒有管背后那在椅子上放肆大笑,已經(jīng)快瘋癲的老皇帝。她一個跨步徑直出了殿門,并側(cè)頭吩咐侍在門外的太監(jiān)說道。
“你進去且伺候著陛下所需?!?/p>
隨即她的目光是不經(jīng)意一般瞥見了,靠近在宮殿拐角處那抹月牙色的衣擺。那衣擺的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立馬將衣擺扯了回去。
池晚意見此在心中暗笑。
于是便抬布下了階梯 ,那衣擺的主人似乎見人已經(jīng)遠去才敢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楚國國師華久以。他一件月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zhì)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烏發(fā)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fā)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他聲音低喃:“主上……!怎會在此?”
突然他的背后冒出了一道嬌俏軟糯的聲音:“華先生,我家主人有請?!?/p>
而華久以被驚了一下,身子微微顫抖,他慢慢的將頭轉(zhuǎn)過去,見到來人是他認識的人才放松下來。
“我知道了,待我收拾一番便去?!?/p>
那桃紅婢女服的女子聲音強硬:“華先生,我家主人現(xiàn)在時間有限,怕是沒有那么多時間供您來收拾一番了?!?/p>
華久以深深吸了口氣,勉強一笑:“好,帶路吧。”
*
華久以見這路越來越靠近城郊,有些急:“姑娘,怎么將我往宮外帶去?”
那女子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主人在宮外,你自然要去宮外尋她了。難不成要主人在宮中尋你不成?”
“自然是不敢的。”
女子將他帶到了一個靠近山林的馬車前,女子朝著馬車內(nèi)恭敬的說道:“主人,我已經(jīng)將他帶過來了?!?/p>
馬車內(nèi)傳出一道慵懶散漫的女聲:“我知道了,你先去客棧稍作休息吧。”
“是。”夏蟬走時還臨時而警告了他一番。
池晚意抬手將車簾掀起,緩步走了出來,隨即站定在華久以面前,看著他向自己行禮方道:“你在這里過的日子倒是……安逸?!?
華久以嚇得連忙跪了下來:“主人,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考慮!”
池晚意彎下身子注視著他的眼睛,眉眼帶笑卻是不達眼底: “大局……?那你且說說什么大局?。俊?/p>
華久以生生咽了口唾沫:“平定池家冤案……統(tǒng)一天下!”
池晚意還是一副眉眼帶笑的模樣,只是腳似經(jīng)意地踩上了他的胸膛 :“誰告訴你說我要統(tǒng)一這天下???”
“是……是……”他說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池晚意可沒有功夫聽他在這啰嗦,她腳上一用力華久以便順勢倒在地上,池晚意而緩緩的蹲了下來,手將他的下巴狠狠的掐住 :“到底誰呀?”
“是——林使!林知聽!對,就是她!”聽到他說出了那人,池晚意 便順勢松了手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在地上跪著的那副模樣:“林知聽——你何時那么聽她的話了?”
“這……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還請主上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池晚意從衣袖里拿出了一張手帕,漫不經(jīng)心的擦著自己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
“……還請主人責罰!”
池晚意擦完手將手上下看了又看,將手帕順勢甩到了華久以的臉上: “那我便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要啊?”
“但聽主人吩咐!”
池晚意 說著又張開了手臂,神情皆是瘋批:“你便在這驪蘭楓行宮將皇帝好生看好,我要這天下大亂之時讓他看看這天下——究竟是何人的天下!”
“我要讓他知道,這楚國若沒了我父親,那便不是楚國!而楚國什么都不是!”
華久以怔了怔,他不曾想過,池晚意 竟然想著要將自己的母國顛覆。
她難道不怕自己那忠君愛國的父親在泉下永不得安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