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
手機通訊還沒有那么發(fā)達。
離開司南薄之后。
杜月華就把自己的手機卡注銷了。
但在看清楚嚴長離的真面目之后。
她又想辦法,通過當時告訴她,飯菜里被下了藥的人的手,弄來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嚴長離以為。
杜月華拿著手機正在玩俄羅斯方塊。
實際上。
杜月華聯(lián)絡(luò)了生母黃溫婉。
黃溫婉跟她不親近,但也不至于看著她陷入危險而不管。
于是乎她安排了杜月華的出逃。
首先是醫(yī)院那邊。
嚴長離是不能進入手術(shù)區(qū)域的。
杜月華被送進去之后,立馬就從醫(yī)護人員走的通道離開了。
外面有車在等她。
她上車之后,直奔機場。
到了機場,立刻坐黃溫婉好友安排的小飛機,直接飛去了瑞士。
這一步。
是為了迷惑嚴長離。
抵達瑞士之后。
就有人給杜月華送上了新的身份和護照。
杜月華拿著新的身份和護照,一刻都不敢停留,直接換裝喬莊之后,登上了飛往國內(nèi)的飛機。
飛機起飛的時候。
是在深夜。
繁星綴滿了夜空。
杜月華的掌心貼著小腹,一顆心這才慢慢的放回了心窩子里。
她很清楚。
自己不太可能完完全全隱藏起來,過想要的生活。
但……
什么想要的什么,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現(xiàn)在只想讓肚子里的寶寶,能夠平安的降生下來。
別的……
都不重要了。
*
童安夏沒怎么睡好。
半夢半醒間,總能看到杜月華那張臉。
大概一小時不到。
她就醒了。
嚴浩翔就睡這么一會兒嗎?
嚴浩翔來到童安夏的身邊,滿臉寫著心疼。
童安夏睡不著了。
童安夏坐起來。
童安夏你怎么也沒睡?
嚴浩翔股東大會那邊,有老臣子,彈劾了嚴術(shù)。
嚴浩翔走過去,在童安夏身邊坐下來。
嚴浩翔他們想通過這個機會,把嚴術(shù)趕出股東大會。
嚴術(shù)在童安夏和嚴浩翔的關(guān)系被踢破之前。
雖然在股東大會,拿著公司的股份,卻從不參與公司的事情。
因此,原本嚴術(shù)在這些股東這邊,就是一個隱形人而已。
現(xiàn)在,這個隱形人,突然跑出來,還站在老太太那邊,威脅他們的利益。
沒出過錯的時候還好,出了錯,這些老臣們,當然得抓準這個機會,一次性趕盡殺絕,以絕后患。
童安夏嚴術(shù)人呢?
童安夏蹙眉。
童安夏老太太肯定不會輕饒了他,你這邊的股東也要追殺他的架勢……
嚴浩翔無奈的搖搖頭。
嚴浩翔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和朋友們,出去度假了。
童安夏???
童安夏錯愕。
嚴浩翔抱著童安夏,將她重新摁倒在床上,鼻尖在她脖頸蹭了蹭。
嚴浩翔心肝兒,我之前還打嚴術(shù)的主意,心想著過一年兩年,就把公司扔給他,我安心當我的上門女婿~看樣子,嚴術(shù)先下手為強了啊。
童安夏……
童安夏你覺得,嚴術(shù)是故意的?
嚴浩翔他當然是故意的。
嚴浩翔抱緊童安夏。
嚴浩翔不想了,過完這個年再說吧。
童安夏嗯。
童安夏摸摸嚴浩翔的臉頰。
她也希望,能過好這個年。
童安夏從小就過年,就沒什么好期待的。
收禮物她已經(jīng)收得麻木了。
頂多就是能和家人團圓。
但也少不了那些名利場的應(yīng)酬。
今年……
她希望,這個年能像往常一樣熱熱鬧鬧的。
司南薄還是咬著牙撐過來了。
在加護病房待了一天兩夜,人就轉(zhuǎn)去了普通VIP病房。
只不過。
他還是掛念著,嚴長離要干的事情。
每次他提起這個。
司宇彤就直接不理他。
說了兩三次。
童安夏來了。
童安夏我問過醫(yī)生了,現(xiàn)在回家和在普通病房差不多,已經(jīng)不需要掛儀器了。
童安夏進門就開始說。
童安夏明天除夕,下午我會讓人來接你去莊園。
司南薄好啊。
司南薄連忙應(yīng)聲。
司宇彤看了看司南薄,又看了看童安夏。
女配a你不是想知道嚴長離要干的事兒成沒成嗎?你問她!
司宇彤說完,拎著瓶子里,昨天放的花,大搖大擺的就走了。
司南薄……
童安夏看向司南薄。
童安夏不是說了,嚴長離的事情,等你身體好轉(zhuǎn)了,我們再聊嗎?
司南薄我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
司南薄弱弱的說道。
司宇彤趴在門口偷聽。
仔細想想。
童安夏似乎真的有那種能力。
家里的長輩各個都害怕她似的。
老爺子不管怎么作,童安夏瞪一眼過來,立馬消停。
現(xiàn)在司南薄也是這個樣子。
女配a撞了鬼了!
司宇彤嘖了一聲,走了。
童安夏嚴長離要做的事情,沒做成。
童安夏言簡意賅。
司南薄看著童安夏。
司南薄那你知道,他說的那些真相是什么嗎?
童安夏等你什么時候可以下地跑,說話也利索了,我們再聊這個。
童安夏停頓了一下。
童安夏也沒什么可聊的,嚴長離做的一個陷阱,想讓你死……不對,想讓你生不如死的陷阱。
司南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童安夏司南薄,我有我的判斷力,你要是真想知道他搞了什么把戲,達到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告訴你。
童安夏坐下來,拿出手機處理工作。
童安夏畢竟你在我跟前吐血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我年紀小,受不了這種沖擊,勞駕您了。
司南薄聽童安夏這么說。
雖然她語氣里,依舊沒什么感情。
也不像是對童家人那樣對待自己。
可司南薄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被搶救的時候。
他一度陷入了彌留之際。
時光在彌留的時間里,瞬間往回去了許多年。
他似乎將從前又走過了一遍。
左右……是他對不起月華,也是他對不起孩子,他不是稱職的愛人,也不是稱職的父親。
對誰都是這樣的。
沒一會兒。
司宇彤抱著一瓶鮮花回來了。
進門前,她還特意貼在門口聽了一下。
沒有聲音??
司宇彤心想,童安夏那個冷血的丫頭,已經(jīng)走了吧?
司南薄肯定在黯然神傷吧?
司宇彤無語。
推開門進去,看到坐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優(yōu)雅,面色冷沉的處理工作的童安夏時,還愣了一下。
女配a你沒走???
童安夏在等你。
童安夏盯著手機,手指還在快速的打字。
童安夏走了。
司宇彤:……
童安夏就這么走了。
女配a她說什么了?
司宇彤放下花瓶問道。
司南薄搖搖頭。
司南薄說是只能等我好些了,才能說。
司宇彤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的。
那東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司宇彤放下花瓶。
女配a爸,我出去一下,您有不舒服直接摁這個緊急鈴,我很快回來。
說完,沒等司南薄應(yīng)聲。
她立馬跑了出去。
一路追到樓下花園,司宇彤才追到童安夏。
童安夏有事?
童安夏看著她問道。
司宇彤氣喘吁吁的。
女配a你有事兒?
童安夏我約了浩翔去買對聯(lián)。
童安夏說道。
童安夏他在門口等我。
女配a那就讓他多等一忽兒,我有事兒和你說。
片刻后。
司宇彤和童安夏一起坐在了醫(yī)院的咖啡廳里。
女配a嚴浩翔搞這么一個醫(yī)院,也不知道到底是讓病人來做什么的。
司宇彤看著窗外,嗤笑了一聲。
童安夏顯然這里是為病人家屬準備的。
童安夏說道。
女配a童安夏,我這幾天,在這家醫(yī)院,看到私生子出生。
司宇彤話音一轉(zhuǎn)。
最近司宇彤幾乎都住在這里了。
也沒去別的地方。
悶著了,也是在醫(yī)院的花園里溜達。
童安夏沒接話,等著她往下。
女配a你也算是我爸爸的私生子了。
司宇彤看向童安夏。
童安夏還是沒說話。
司宇彤隨后沉默了片刻。
女配a可實際上,你原本可以不是的。
司宇彤又沉默了一下。
女配a司南薄一定和你說過,當初是因為我裝病,所以他才錯過了杜月華,然后失去了她吧?
童安夏依舊沒有接話。
司宇彤也好似不需要童安夏回應(yīng)似的。
自顧自的接著說:
女配a他從前經(jīng)常和人說這件事的,可,司南薄哪里知道,我當年為了留下他,可不止就做了這一件事。
童安夏知道,司宇彤說的是什么。
那支影片里。
杜月華說過,司宇彤曾經(jīng)找過她。
女配a他把我送到醫(yī)院后,去找她的時候,我雇傭的一個人,已經(jīng)找到了杜月華。
司宇彤眼眶泛起紅。
女配a我那時候可聰明了,我讓那個人帶著手機去的,然后讓他找到杜月華之后,給我打一通電話。我和杜月華說了很多的話,我告訴她,她也是沒有父母的孩子,應(yīng)該知道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該有多可憐。我不懂大人之間的愛情,但我懂因為她,我的家要沒了,我要失去我爸爸了。
司宇彤的話音到這里噶然而止。
童安夏只是平靜的看著她。
司宇彤那個時候就是個孩子。
她的念頭,就是不想失去父親。
而杜月華在她眼里,就是一個臭不要臉,搶人老公的壞女人。
她無權(quán)指責(zé)。
女配a杜月華在電話里向我道歉 ,也承諾了,以后再也不會在司南薄面前出現(xiàn)。
司宇彤抿了抿嘴角。
女配a沒想到她那么講信用,說不出現(xiàn),就真的永遠沒再出現(xiàn)過。
童安夏你和我說這些,是因為猜到,那支影片里,會有和這件事相關(guān)的?
童安夏言簡意賅的問。
司宇彤垂下眼瞼,好似下定了多大的決心似的。
女配a如果有,你又要給司南薄看的話,可以刪掉嗎?
童安夏不可以。
童安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司宇彤無語的笑了。
女配a好歹也做做樣子,回去糾結(jié)糾結(jié)。
童安夏沒這個必要。
童安夏說道。
童安夏我不知道杜月華和司南薄以及你的母親,在過去都發(fā)生過什么,你如果覺得杜月華欠你的,那么當初她為了你,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也因此丟了性命,再大的虧欠,也了了吧?
童安夏垂下眼瞼,又笑了笑。
童安夏何況你應(yīng)該清楚,杜月華不欠你的。
女配a對~
司宇彤這么多年,第一次面對這件事。
女配a是我媽橫刀奪愛,就連我也是……
司宇彤好似如鯁在喉。
這時,童安夏平靜的說道:
童安夏我不太在意和關(guān)心你怎么樣,總之,我們各自心里清楚,杜月華不虧欠你們?nèi)魏稳司蛯α?。既然不虧欠,那真相我就不會幫你掩蓋,嚴長離有句話說得對,總得有人知道,杜月華經(jīng)歷過什么。
童安夏對司宇彤的來歷,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司宇彤始終將此視作自己的恥辱。
她也不想去翻司宇彤的傷口。
女配a行吧。
司宇彤擦了擦眼角。
被童安夏拒絕之后。
她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么多年了。
沒人知道那件事。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著這個秘密。
沒想到,等秘密的枷鎖被打開的時候。
她居然不是慌張。
而是輕松了。
女配a反正司南薄現(xiàn)在那樣了,他還能掐死我不成?
童安夏笑了一下。
司宇彤看了一眼窗外。
女配a你家這個,還真是一時半刻看到人,就要出來找啊,怎么?怕你被狼叼走了?
童安夏當然。
童安夏說話沖窗外的嚴浩翔打了個招呼,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
童安夏司宇彤,我建議你,在司南薄看那個影片之前,可以主動和他說這件事。
女配a我的事兒,你少管,趕快走,我看到嚴浩翔就鬧心。
童安夏這就走了。
司宇彤靠在椅背上,慢慢的吹著杯子里的咖啡。
看著童安夏小兔子一樣,可可愛愛的跳到嚴浩翔身邊,挽住嚴浩翔的胳膊。
嚴浩翔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兩個人就這么走了。
她陡然想起來。
那一年是在蘇黎世?
應(yīng)該是的。
她還小,媽媽牽著她從一家高奢定制店走出來。
就看到雪花紛紛揚揚之下。
司南薄和杜月華,也是這樣,手挽著手,行走在路燈下。
那時,司宇彤就見過司南薄寥寥幾面。
她壓根就不認識司南薄。
只覺得。
那畫面,就跟昨天看過的童話故事一樣好。
可媽媽回去,卻歇斯底里的哭了一整個晚上。
司宇彤記得最深刻的,她母親說過的話便是。
女配b我費勁心血,尊榮地位都不要了,全世界的人都罵我身為公主臉都不要了,我還被皇室除名……我為了愛他放棄了一切,他為什么從來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小時候。
司宇彤覺得,是杜月華錯了。
可長大了。
誰錯了,她心知肚明。
童安夏今天穿得不厚。
嚴浩翔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塞進了車里。
嚴浩翔讓你套上那件羽絨服,你就不聽!
嚴浩翔打開暖氣,又把童安夏的手,拽過來,在自己手心捂著。
童安夏太臃腫了。
童安夏嘟囔道。
嚴浩翔臉黑得跟什么似的。
心里尋思著,明年得讓旗下的服裝公司,設(shè)計出又暖和又不臃腫的衣服出來才行。
嚴浩翔司宇彤又找你說什么?
嚴浩翔不悅的問道。
童安夏還是杜月華的事情。
童安夏說道。
童安夏她主動來找我,和我說起了,當年是怎么把杜月華勸走的。
嚴浩翔微微蹙眉沒接話。
童安夏浩翔,上次從中東帶回來的那兩個人,現(xiàn)在還在嗎?
童安夏突然想到了什么。
嚴浩翔在。
嚴浩翔點頭。
嚴浩翔這兩個人,應(yīng)該沒少幫嚴長離做壞事,得查的差不多了,該送到哪里去,就送到哪里去。
童安夏想了想。
童安夏那個大哥,我想見見。
嚴浩翔見他?
嚴浩翔有些錯愕。
嚴浩翔為什么?
童安夏我心里有個猜測,想問問他。
嚴浩翔點點頭。
嚴浩翔行,買完東西回去,我陪你去。
童安夏好呀。
童安夏就著嚴浩翔幫她捂手的姿勢,低頭親了他手背一下。
童安夏浩翔最好!
實際上。
對聯(lián)什么的,壓根也不需要童安夏和嚴浩翔去買。
可嚴浩翔就喜歡和童安夏出入這些煙火氣十足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童安夏現(xiàn)在大小也算個名人了,他恨不得一整天都在各種人多的地方,牽著童安夏逛。
買好東西。
兩人回了莊園。
沒多久。
童安夏就和嚴浩翔,見到了那個哥哥。
路人男你們又要做什么?
男人警惕無比。
童安夏坐下來。
童安夏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和你說了,嚴長離的計劃失敗了。
男人咬著牙,死死地盯著童安夏。
童安夏我看過那個影片。
童安夏緩緩的說道。
童安夏我在影片里,也見到了你們兄弟二人。
當年,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十歲出頭了。
面相上和現(xiàn)在的變化并不大。
童安夏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既然認出他來了,站在他身邊,被他保護著的,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
童安夏你當時看杜月華的眼神,和別人不太一樣。
童安夏接著說道。
男人好似是被看穿了心思,下意識挪開了視線。
童安夏我大概知道,杜月華被人下過藥。
童安夏接著說道。
童安夏也是因此才和嚴長離撕破了臉,之后選擇了出逃。
這些都是童安夏大概預(yù)估的。
再加上當時,杜月華所處的環(huán)境。
她懷著寶寶,自己本來就是生物學(xué)專家,她肯定不會吃藥。
所以,嚴長離要想搞掉孩子。
只能是下藥到她的飯菜里。
既然是下到了飯菜里,應(yīng)該是不會那么容易被那個時候,還信任嚴長離的杜月華發(fā)現(xiàn)的。
所以,只能是被某個不忍心的人,偷偷告訴了杜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