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見好就收,畢竟,將溫二公子惹急了也不好收場。
“不知溫公子遠道而來,藍氏有失遠迎,百年間,溫氏從未參加過藍氏聽學(xué),溫公子此次前來,不知仙督有何指教。”
“藍宗主,你這就錯了,溫某不是來聽學(xué)的,只是來給你送個人,再說了,岐山溫氏從來都是教化眾生,自然不需要來這藍氏聽學(xué)?!?/p>
溫晁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頗有些隨意的在蘭室里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又轉(zhuǎn)回頭從頭到腳看了看藍曦臣。
正要開口說些什么時,溫情搶先一步,站在溫晁身側(cè)。
“岐山溫氏溫情,奉仙督之命前來聽學(xué),溫情與弟弟溫寧第一次來到云深不知處,有些規(guī)矩尚且不知,還請藍先生與藍宗主海涵?!?/p>
溫情分別向藍啟仁和藍曦臣行禮,身后的溫寧上前將禮物遞給溫情。
“既如此,便收下吧?!?/p>
藍啟仁表情不是很好的開口。
藍曦臣親自從溫情手中接過禮物,看向溫晁。
“溫公子,拜禮已成,請前往精舍休沐。明日聽學(xué)之時,請準(zhǔn)時來到蘭室?!?/p>
溫晁輕哼一聲,以示不屑,但到底沒有太足的底氣和藍曦臣剛起來,轉(zhuǎn)身就走。
拜師禮結(jié)束后,藍曦臣站在原地看著方才被溫氏眾人踩過的方形地磚,沉思著。
他已經(jīng)穿越到這里十年有余,當(dāng)年,初初學(xué)習(xí)寫字時,每晚都要將未來的大事件在紙上默寫一遍,然后用燭火點燃燒毀圖,如此下來,就算將其他都劇情忘了七七八八,也會將那些大事件存入腦海,并印象深刻。
他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為云深不知處加固各處的結(jié)界,尤其是存放陰鐵的后山寒潭,哦,對了,還有藏書閣也需要再加固,藍曦臣邊想邊走出蘭室,沿著走廊慢悠悠的向前走。
“澤蕪君。”
孟瑤安靜的等在蘭室外的長廊,偶爾看到別家弟子,恭敬行禮后,看著對方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直到,看到藍曦臣從蘭室里出來的身影,小跑兩步后又平穩(wěn)下來,還順帶著扯了扯衣服上因為跑動而出現(xiàn)的褶皺。
藍曦臣抬頭,是小酒窩,不,是孟瑤,此時正笑得一臉爛漫,眼中是他掃上一眼就能看出的喜悅。
孟瑤看著因自己呼喚而看向自己的藍曦臣,心中猛地一緊,手下意識的捏住比手背略長,到了手指指尖處的袖子,將它握在手中揉來捏去,好不熱鬧。
忽的,孟瑤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打量著自己的衣著,確定沒有任何的不妥當(dāng)后,雙手抬起,交疊,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后,落在身前,被手指送開的袖口,帶著略微的褶皺蓋在有些微微發(fā)抖的手上。
“見過澤蕪君?!?/p>
孟瑤只叫了一聲藍曦臣的稱號就彎腰行禮,比平時向別人行禮要更加用心和身體低的更深,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九十度鞠躬。
藍曦臣被九十度鞠躬的孟瑤嚇了一跳,忘記了云深不知處不可疾行的家規(guī),只幾步就站在了孟瑤面前,微微彎腰雙手扶住孟瑤的小胳膊處,想要讓人起來。
孟瑤卻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驚到了,條件反射性的抬頭,就看到了藍曦臣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們的姿勢,從遠處看,就如同正在拜堂的一對新人,其中新娘正調(diào)皮的去偷看新郎。
“孟公子?!?/p>
藍曦臣扶起孟瑤后,亦是做出行禮的動作,雙手交疊,微微躬身,一舉一動皆是行云流水,世家楷模。
“孟公子,拜禮已散,還不回去歇息嗎?”
“孟瑤,特意前來拜別澤蕪君?!?/p>
“拜別?”藍曦臣驚訝不已,“孟公子不如盤桓數(shù)日再走啊。”
孟瑤艱難抵御住藍曦臣的邀請,搖頭,“孟瑤為聶氏客卿,還是早些回去的好?!?/p>
藍曦臣自然看出了孟瑤離去之意已定,猶豫再三,開口囑咐這個頗得他心意的小酒窩。
“既如此,曦臣不便多留了,孟公子,聶宗主為人光明磊落,賞罰分明,只要是有功之人,他必不回虧待的。”
“孟瑤記下了,適才拜禮之事多謝澤蕪君回轉(zhuǎn)?!痹掃€沒說完,孟瑤彎腰又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九十度。
“嚴(yán)重了?!彼{曦臣趕忙扶起孟瑤,“你我皆是同輩,不必行此大禮?!?/p>
“曦臣還有事在身,便先告辭?!?/p>
孟瑤默默注視著藍曦臣的背影,舍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知道,他完了,就在他抬頭看向他睫毛的時候,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淪陷的聲音,終其一生,他都要以追隨的姿態(tài)跟著這輪明月前行。,
自此之后,孟瑤便將藍曦臣看做天邊的月亮,溫柔而又優(yōu)雅的懸空而立,柔和的月華灑遍大地,將自己看做江水里的鯉魚,那么的渺小與不起眼,但是,誰又知道在小小的鯉魚心中有一個大大的夢想呢,他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化身為龍,長長久久的陪伴在明月的身邊,若有一日能夠?qū)⒚髟峦坛匀敫?,那小小的鯉魚便是立刻死去都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