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蘭(明蘭心里警鈴大作,想來,是之前長梧哥哥帶著祖母的嫁妝壓箱底進(jìn)京,那一箱箱抬進(jìn)壽安堂時,被林小娘的人盯上了)
盛明蘭(明蘭想起,長梧哥哥帶來的二十個箱子,其中有七八個箱子,是祖母的陪嫁,全是些瓷器古玩之類的,她記得放在最后的兩個小箱子,裹得很嚴(yán)實,沉重的紅木箱子里頭,似乎有一層鐵箱子)
盛明蘭(卻沒料到,祖母說就是那最后的兩個箱子給她做嫁妝,說是祖母自己使過的玉器首飾,她是不信的,畢竟,當(dāng)時,她只是搬去暮蒼齋,祖母就從老家起出了一套首飾匣子寄送過來,一整套共九個匣子,最高的那個有一尺高,九層共四十九個明格和十八個暗格,最小的匣子卻只有巴掌大小,打開來居然也有九個小格子,匣匣相套,格格可拆卸,全部都要用上等的烏木海棠花式透雕及金玄色螺鈿鑲嵌,再配上大小不等的九把對臥雙魚大鎖和十八把玲瓏半魚小鎖)
盛明蘭(整套東西看著雖有些年頭了,但木質(zhì)依舊光潔明亮,白銅黃銅都打磨的锃亮如新,光線下呈現(xiàn)美麗的色澤,精致古樸的她幾乎合不攏嘴,當(dāng)年天工坊鼎盛時期,最好的幾位大師,日夜趕工做了一個月的上品)
盛明蘭(這東西搬進(jìn)暮蒼齋時,如蘭昭蘭還好,大娘子有檔次的陪嫁,她們也見過不少,不過酸兩句,幾天拿白眼看她而已,可墨蘭幾乎當(dāng)場紅了眼珠,恨不得活吃了她,聽小桃說,墨蘭回去后,便哭了一場,父親自掏腰包五百兩安撫住了)
盛明蘭(當(dāng)初不過是搬家,祖母就舍得那樣的好東西給自己,又怎么會把她自己用過的首飾玉器給她做嫁妝呢,果不其然,祖母只將古董鼎瓷留了下來,其他的都給了她,祖母從箱籠里起出田產(chǎn)和店鋪的地契,包括白通河京郊,里外算起來約有五六百畝良田,莊頭是崔媽媽的老頭子,田莊旁還有一座小山林,雖不大,風(fēng)水卻不錯,祖母兩年前一道買了下來,叫崔媽媽的兒子,打理著種了些果樹)
盛明蘭(還有金陵和老家那兒的幾家鋪子店面,由大伯照看著,還有幾宗買賣的股息,加上大伯伯的添妝……)
盛明蘭(這些嫁妝,即便是公府姑娘出嫁都及不上,她記得嫣然姐姐出嫁時,總共加起來也就一千五百兩,所以,她從不羨慕如蘭昭蘭的嫁妝,可如今墨蘭就這么大咧咧的說出來,若到時她的嫁妝,比墨蘭的多多了,別人難保不會議論祖母)
盛明蘭(祖母年事已高,她不忍祖母再受人非議,就必須留下一半的嫁妝來,不過也好,留一些給長榕,畢竟,她曾試探的問過祖母,將這些都留給二哥哥,那時,祖母就已經(jīng)說過,即便是剩下的幾箱子,也不是留給二哥哥的,那么,除了二哥哥這個嫡長子,就只有祖母最疼愛的長榕了,畢竟,祖母可不喜歡林小娘的孩子)
盛墨蘭(墨蘭冷眼看著明蘭臉上的表情變換,不由有些暢快,想當(dāng)初她初初回京之時,也是真心孝敬祖母的,就連伺候祖母多年的房媽媽,都夸她貼心孝順,祖母一咳嗽,她就捶背,祖母一皺眉,她就遞茶碗,那時,府中人人都見到了并夸她賢孝)
盛墨蘭(可最終祖母還是沒有撫養(yǎng)她,而她也因此成為了府里的笑話,她覺得沒臉見人,所以告了病,躲在自己屋里,可老太太卻立即用孝道壓著父親,逼得父親不得不下令讓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請安,老太太還告誡她不可心思過重)
盛墨蘭(當(dāng)時她心里多恨,原就因沒去老太太跟前,而心里難受,府里人的笑話,更讓她覺得她之前的服侍老太太的行為,有多幼稚可笑,她連療傷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老太太當(dāng)著母親和如蘭她們的面,直接警告心思不可過重)
盛墨蘭(老太太一直說著幾個孫女她一般對待,可她又不是瞎子,看不出里面的差別,老太太疼的人,從來只有她盛明蘭一個而已,嘴上還一直說著“幾個孫女我都是一般對待的”)
盛墨蘭(明蘭及笄后,祖母百般籌謀著挑人選,白石潭賀家的孫子、姑姑家的表弟和大伯母娘家的侄子,那時祖母可曾想過,明蘭的上面,還有她和如蘭,若明蘭先議親,她們兩個豈不要被人詬?。?/p>
盛墨蘭(那時,小娘去爹爹面前哭,爹爹說,大娘子已經(jīng)為她物色了好幾個人選,她在里間聽著,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府中,無論是小娘還是老太太,不止一次說過,母親從來只在意自己的孩子,對她們這些庶出的,是一概忽視的)
盛墨蘭(可就是這個一概忽視他們的母親,在為女兒議親時,也是先按照長幼來的,再對比一直標(biāo)榜自己幾個孫女一般對待的老太太,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從心里認(rèn)可母親)
盛墨蘭(可還沒來得及想這些細(xì)節(jié),就被小娘的一盆冷水給澆滅了,小娘對著母親挑的人,百般挑剔,那時,她只以為小娘不會害她的,如今想來,母親挑的人,已經(jīng)很盡力了,不說別的,就說二哥哥翰林院的編修,雖是小官,但卻是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功名,還是一甲第十四名的好成績,如今,也已經(jīng)被升任禮部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