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蔣如沫這樣，宋雅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將紙巾遞過去，輕聲道：“你擦擦吧……”蔣如沫渾身一僵，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她一眼，抿了抿唇，用嘶啞的聲音道：“謝謝?！?/p>

“我們雅兒真善良?！睆堈嬖茨樕祥W過一抹笑意，將宋雅因為彎腰而滑落的頭發(fā)整齊地捋到耳后，溫柔道，“真是越來越讓我喜歡了……”

宋雅勾了勾唇，臉上露出個笑模樣，只是那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她的眼中像蒙了一層霧一般，看什么都不真切，面對著張真源的時候尤其是。

張真源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微一蹙眉，剛想開口說什么，宋雅卻忽然主動地偏過頭靠到了他懷里。

“源，你知道嗎？我并不是善良，我只是……”

“什么？”

她說到一半?yún)s又忽然住了口，久久沒有下文，張真源也就耐著性子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句。

她難得這么乖巧，他并不介意在她身上多浪費幾分鐘。

“我只是在為你消減罪孽?！鳖D了頓，宋雅聲音微沉，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了悲傷。

“哦？”

張真源輕笑了一聲，絲毫不以為意，以為宋雅只不過是不愿意看到他對蔣如沫動手而已，一手緩緩摩挲著她的肩膀，輕點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原來雅兒這么為我著想？”

宋雅仰頭看著將自己圈在懷中的男人，即使將她抱在懷里，可是張真源眼中依然只有他自己的游戲，眼底纏繞的全是瘋狂和扭曲。

“算了……”她眼神變了變，吸了下鼻子，輕輕撫摸著張真源的下巴，“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p>

“呵呵~”張真源拍拍她的肩，寵溺地笑道，“你開心，做什么都行……”

蔣如沫微低著頭，并不敢真的抬頭去看面前的兩個人，可是只從聲音和語氣，她也能聽出來張真源對宋雅的寵溺。

這態(tài)度聽得她心驚……

她很想告訴宋雅，眼前的男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太，越是溫柔就越是恐怖，他的血脈里根本就沒有常人的“溫情”兩個字！

一個人在他身邊待得越久，離地獄也就越近……

比如她。

她想讓宋雅快點走，越快越好，可她不敢再開口……

似乎覺得自己對宋雅的安撫終于算夠了，張真源瞥了眼地上的蔣如沫，眼神恢復成了之前的狠意，拍拍宋雅道：“好了雅兒，你先回去，我問她點兒事情再去找你，好不好？”

“不……”

宋雅搖搖頭，還想留下，只是剛開口就看見張真源忽變的臉色，聲音一頓又將話壓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頂多也就是比眼前的蔣如沫再有用一點的棋子而已，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讓張真源言聽計從，如果此時做的太過分，那只會適得其反。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拉著張真源的胳膊晃了晃道：“好，我知道了?！?/p>

此時的宋雅還以為自己這樣，或許能讓張真源惦記著對蔣如沫少動點手，能讓她偷得一線生機。

卻不知道，從頭到尾，張真源根本就沒想過要饒了蔣如沫。

宋雅最后看了眼客廳中的兩人，沒再說什么，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只是剛走過轉角，還沒來得及摸到自己房間的門把手，身后的客廳中就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忽然大起來的風聲……

宋雅腳步一頓，來不及去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雙腳已經(jīng)重新折了回來。

客廳中，原本該有的兩個人，如今只剩了張真源一個。

地上的血跡從一開始的一大灘，變得零零落落，從蔣如沫剛才跪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落地窗前……

朝南的落地窗被打開了，此刻正呼呼往里灌著風，將張真源的衣角吹得上下翻飛……

此時，他正安然地坐在沙發(fā)上，面朝著落地窗的方向，嘴角揚著一抹陰森殘虐的笑。

像極了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宋雅臉色瞬間刷白，整個人一僵，跌坐在地，怔怔看著眼前笑著的男人，唇邊無意識地低喃道：“魔鬼……你就是個魔鬼……”

——

另一頭，馬嘉祺帶著蔣如汀剛從房子里逃出來，開車正要離開，一個重物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他們眼前……

“那，那是……”

蔣如汀余光中有什么一閃而過，下意識抬頭，就看見那個面朝他們這邊的人，在她眼前降落……

“不要！”

她下意識努力伸長了手想要去接住她，可她忘了自己在車里，即使手伸得再長，也接不住那個人……

“砰！”

只聽一聲重響，血色如花搬在地上綻放，交纏蜿蜒……

“姐……”

蔣如汀怔住了，僵了一瞬才徹底反應過來眼前的事情，頓時崩潰地大哭，一邊搖頭低喃著“不要”，一邊顫抖著手去摸車鎖。

只是眼淚早已模糊了她的眼前，摸了很久始終都沒能打開。

“不要……開門，我要下車！求求你讓我下去……”

馬嘉祺早已鎖緊了車，此時緊蹙著眉，臉上有些不忍，一手按住蔣如汀道：“我們先走……”

否則，不僅蔣如沫走不了，她拿命換來的蔣如汀更加走不了……

“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姐姐啊……”

蔣如汀渾身抖得厲害，一邊乞求地看著馬嘉祺，一邊不停地去推車門。

馬嘉祺沒再說什么，回頭看了眼地上的蔣如沫，狠狠一咬牙，腳下踩住油門，“轟”一聲，瞬間將車子駛離了這里……

地上的蔣如沫一直望著車子的方向，直到看著那車子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她的臉上才終于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如汀……”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費力地念出這個名字。

即使雙眼已經(jīng)漸漸失焦，可她眼中卻還殘存著一絲眷戀和溫暖。

真好，我們姐妹兩個，如今終于有一個人可以真正自由了……

只是好可惜，從前跟你保證的那些，姐姐都不能跟你一起做了……

希望你，從今而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