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翊想著該如何才能和丁修錦見一面的時候,另一邊,丁修錦也同樣在想辦法。這是自從和眾人分別后,他頭一次有機(jī)會再見到那些熟悉的人。
在這里的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他偶爾會幻想當(dāng)他們見面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有幾回還夢到了這樣的場景,如今這一幕終于可以短暫的實(shí)現(xiàn)了。
夜晚,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線,只給房間內(nèi)留下一片漆黑。
丁修錦躺在床上,兩手墊在腦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天花板。
旁邊的墨睿檸和趙頊都已經(jīng)睡著了,可他翻來覆去沒有絲毫的困意,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臨睡前收到的那條短信。
頓了頓,他伸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jī)。
“嗡~”輕微的震動聲標(biāo)志著解鎖開機(jī),丁修錦熟練的打開短信界面。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收到了簡翊發(fā)來的信息。
內(nèi)容很短,言簡意賅地說了他會在兩年之期的時候想辦法和他見一面,到時候有東西給他。
至于是什么東西,丁修錦不用想就知道了,除了通訊器還能是什么?
“唉……”
屏幕的光很暗,丁修錦嘆了口氣瞇著眼睛,手指在短信界面上下劃來劃去。
此刻,那里面早已經(jīng)沒有了那條短信的影子。
簡翊不會給他添麻煩,所有發(fā)來的消息十秒鐘后都會自動銷毀。
從他第一次收到消息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如此。
簡翊從未停步,他知道。
從那空白的短信界面中,丁修錦仿佛讀出了遙遠(yuǎn)的親人對他的思念。
“簡翊,簡蕊,丁童……”
丁修錦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個個名字,又一個個刪除。
好像在不為人知的時刻里,悄悄把那些人刻在了他的心里。
手機(jī)在他手心晃晃悠悠地輕輕轉(zhuǎn)著,像他滿腔的情緒翻來覆去。
一會兒激動,一會兒悵然。
“笨蛋……”他暗罵了句。
他其實(shí)根本沒想過簡翊會這么快就研究出來什么通訊器。
對方是張真源,身后不知網(wǎng)羅了多少精英高手在這里,尤其還在特意防著湘城那邊的動靜,想要做瞞過所有耳目的通訊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可簡翊他們做出來了,而且還只用了短短兩年的時間……
他不敢想為了做到這種程度,簡翊和馬嘉祺他們到底付出了多少。
一時間他的心里又心疼,又有些歡喜雀躍。
雖然他離開了,但是大家都沒有忘記他呢。
“二哥,你怎么還不睡?”
一片寂靜中,旁邊忽然傳來了墨睿檸的聲音,有些迷糊低啞,像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
“手機(jī)的光驚醒你了?”丁修錦問道,手中急忙將手機(jī)息屏又塞了回去。
雖然他的光開的很暗,又盡量照在自己這邊,但是屋中本來就是漆黑一片,大概還是驚醒了淺眠的墨睿檸。
“不是,是我自己醒了。”墨睿檸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這次聲音清醒了許多,邊說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動作麻利地起身下床,兩步跑到了丁修錦的床邊,有些好奇地盯著他:“二哥……你在笑哎?!?/p>
丁修錦挑眉:“我有嗎?”
“有啊?!蹦幭掳蛿R在床沿,一個勁兒地點(diǎn)頭,“你剛才啊,眼睛亮亮的,嘴角也咧著,明顯就是在笑嘛。”
他拿起丁修錦放在被子上的手,像提供證據(jù)似的,讓他摸自己的嘴角:“不信你自己摸,是不是彎彎的?”
丁修錦指腹放到自己頰邊,蹭過微彎的嘴角,眼中笑意更明顯了。
他以為自己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可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卻表明了,他此刻心里有多么開心。
最遠(yuǎn)的那張床上,趙頊仍舊直愣愣的躺著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墨睿檸趴在丁修錦的枕邊,還在絮絮叨叨不停地問:“二哥,你是想到什么了這么開心?”
他整天和丁修錦在一起,也很少看到他的笑容是這么發(fā)自內(nèi)心的,大多數(shù)都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啊,沒什么。”丁修錦輕笑,漆黑的眸子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一閃一閃的,“只是忽然覺得……挺高興的。”
他的家人一直在為了他而努力呢。
墨睿檸歪著腦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今天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嗎?他怎么想不起來?
丁修錦偏了偏頭,對上他好奇的目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伸手拍拍手邊的床鋪:“來,上來?!?/p>
“哦?!蹦廃c(diǎn)點(diǎn)頭掀開被子,像魚一樣滑溜,一眨眼已經(jīng)鉆進(jìn)了被窩。
丁修錦手上拎著頭頂?shù)谋蛔樱谒蟻頃r輕輕一抖,將兩人都罩在了其中。
剎那間,床上像鼓起了一頂小帳篷,在這個房間里自成一個小世界,不僅隔絕了外界,還悶住了所有的聲音。
趙頊雖然一動不動,但始終豎著耳朵聽著,這會兒忽然就沒了聲音,他眉間一蹙,好奇地轉(zhuǎn)過頭。
好家伙……兩人蒙著被子,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完全聽不見在說什么。
趙頊:“……”這不是明擺著防著他呢嘛。
“嘁?!彼财沧?,拉高被子也蒙住了自己的頭。
睡覺就睡覺,當(dāng)誰稀罕聽呢!
他完全沒覺得丁修錦和墨睿檸是在商量什么驚天大秘密。
因?yàn)樵谒磥?,丁修錦絕對不會把那些重要的事情告訴墨睿檸,更不會讓他參與其中。
現(xiàn)在的墨睿檸太嫩了,遠(yuǎn)不到能夠讓趙頊防范重視的程度。
就像人類永遠(yuǎn)不會去警惕一只螻蟻,直到……螻蟻決了堤壩。
被窩里,丁修錦在墨睿檸耳邊小聲說完,問道:“都記住了嗎?”
墨睿檸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被子里比屋里還黑,他幾乎看不清丁修錦的模樣,只是循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對著他的方向小聲道:“放心吧阿錦哥,我一定會做好你交代我的事情的。”
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帳篷”里,他又叫回了“阿錦哥”。
認(rèn)趙頊為“大哥”,只是想要拉他下水而已。
和趙頊一樣,墨睿檸心里也壓根沒有把這份兄弟情放在心上。
他眼中心里,真正的兄長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丁修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