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一行人與湯夫人辭別后,便趕往了北疆,原本只趙羽一人的話快馬加鞭倒是省時,
只可惜還要帶著五味這個不熟馬術(shù)的人,只得趕馬車前往,
趙羽坐在外面聽著馬車內(nèi)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冷峻的臉上閃過無奈,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趟要是結(jié)束了,他必須離他們遠遠的,太吵了,
馬車內(nèi)除了奉旨前往的丁五味,還有被珊珊相中收入巡查臺卻還無官職的唐述之,
還有一位嘛,就是懇求湯夫人同意后,追隨而來的湯瑤,
五味原本見色起意,以為她是看中了他的才華所以一路追隨,
沒想到啊,這一路上,湯瑤連一絲絲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每日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唐述之跟在他后面,像極了當時的楚天佑白珊珊,
五味咬牙看著車廂內(nèi)因為幾句話就互相紅著臉對視的兩人,氣的直搖羽毛扇,
“喂,湯瑤,我可是正六品的侍中郎啊,他一個無官職在身的臭小子,哪里比我好。”
五味冷哼一聲,
唐述之視線轉(zhuǎn)而落在五味身上,抿嘴輕笑,清秀俊逸的臉龐讓湯瑤心跳的更快了幾分,
湯瑤一向驕縱慣了,不過在唐述之面前總是收斂三分,
她沖五味瞥了一眼,嫌棄的說道,
“才六品,我爹爹可是正一品的丞相?!?/p>
五味被她的話氣的一嗆,咬著羽毛扇懷念著珊珊,還是珊珊好,嗚嗚嗚嗚,
今日京城大門大開,列隊的精兵手持利器站于大道兩側(cè),將擁擠的人群護在身后,
城門前一眼望去,站著三十多位盛裝而立的官員,為首在前的幾位從官袍上就能看出其官位之高。
“郡公,齊國的馬車距離城門一公里。”
前方探路的斥候回稟道,
“嗯?!?/p>
為首的是一身形纖瘦,胸前印著白鶴頭頂烏紗帽的官員點點頭,
緋紅寬松的官袍映得白皙的小臉俊美如玉,活脫脫一個溫潤俊朗的小郎君,
白珊珊面色平靜抬手拂了拂袖子,身子直挺雙眸平淡的目視前方,
半月前齊國說要來訪拜見楚國國主,禮部整整討論了三日最后上書請奏,想請王后娘娘以楚郡公身份為主使相迎,
當即就被玉龍駁回來,珊珊現(xiàn)在四個月的身孕,雖說胎坐的穩(wěn)可也不誰知道有沒有什么危險,
他現(xiàn)在把珊珊當成眼珠子一樣護著,恨不得時時刻刻的拴在身旁怎么可能放心讓她去,
玉龍當時看著畏畏縮縮的禮部一行官員怒發(fā)沖冠,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拍在龍案上,
“荒唐,我大楚就沒有別的官員能代替了?!?/p>
“國主,此次來訪的是齊國的太子和三公主,朝中身份顯赫且年少的朝臣少之又少,只有娘娘與趙羽趙世子,而且娘娘當年曾作為使臣出使過齊國,是最合適的人選?!?/p>
禮部尚書跪在地上雙手微顫著,玉龍冷著臉回絕了他們,不肯讓此事叨饒了珊珊,
他此時覺得古澈說的極對,他若是沒有拋下朝堂,此時定會有合適的人選,何苦勞煩已經(jīng)有孕在身的珊珊,
他暗自懊惱著,結(jié)果此事還是通過種種渠道被珊珊知道了,也就成了現(xiàn)在的局面,
隨著眾人的等待幾輛馬車緩緩的行來,
看著車輪卷起的沙塵飛散,珊珊眉頭微蹙又松緩開,
數(shù)十名騎兵在前面開路,身上不同于楚國的錦衣,齊國的服飾在胸口肘部都縫制著精美的獸皮,
齊國人頭上也都帶著各種各樣由獸毛縫制的絨帽,
齊國乃是馬上民族以游牧騎射為主,當年勾結(jié)葉賊以快馬騎兵打破楚國都城,陷楚國于戰(zhàn)亂之地,
這也是為何玉龍接手后開始注重軍事的原因,重文輕武難以安國,
最前面的白馬健碩俊麗,馬背上身形魁梧的大漢也是珊珊的熟人了,
齊國的耶魯太子,深邃的面容配上頭頂?shù)墨F皮帽野性十足,渾身也滿是凜然殺氣,不愧是齊國的第一勇士。
“我等奉國主之命在此恭迎耶魯太子?!?/p>
珊珊上前站在馬旁拱手道,眼眸微抬正對上馬背上的人,
耶魯嘴角上翹,翻身下馬,大手招呼的拍了拍珊珊的肩膀,
“你這人這么多年怎么還是長得這副模樣?”
站在珊珊身后的官員,看著那幾下,心都跟著珊珊搖晃的身形慌了慌,唯恐耶魯太子這幾巴掌把王后拍倒在地,
“太子倒是變了不少?!鄙荷憾Y貌的笑了笑,抬手迎他進宮,
“那當然,孤可是每日都要在馬上跑上幾圈?!?/p>
耶魯哈哈大笑出聲,隨著珊珊的引導(dǎo)往王城的方向走,
“這個人是誰?”
馬車內(nèi)第一次外出他國的雅芷公主偷偷掀起轎簾,瞥到了正與耶魯談笑的珊珊,
覺得她與齊國狂野不羈的壯漢不同,面龐細膩俊美,談笑間也優(yōu)雅有禮,
看的雅芷公主小臉通紅,頭上帽子沿上順下來的四縷編制的獸發(fā)也隨著公主探出的身子微微搖晃,
“公主,那人是當今王后?!?/p>
“王后?”
懵懵懂懂的雅芷公主瞳孔瞪大,
“楚國的王后是個男的?”
她恍惚的嘀咕道,到是把她身旁的侍女逗笑了,
“公主說什么呢?這王后自然是女的了,當今楚國的王后乃是朝中重臣,自然有資格迎接我們。”
“楚國竟然允許女子為官!”
雅芷驚嘆,他們齊國雖說男女都精通騎射,不過朝中之事卻沒有女人的蹤影,
“沒有,這白大人是個例外,她年少時就女扮男裝入了朝堂,等到當今的楚國國主登基后,便爆出了女兒身,也就嫁給了當今國主?!?/p>
“她真厲害。”
雅芷今年剛剛及笄,耶魯也是帶著她出來玩一玩長長見識,
她掀起轎簾的一角,看著與兄長身形壯瘦反差極大的白珊珊,仰慕極了,原來女子也可以過的如此肆意瀟灑,
耶魯一手牽著自己的白馬一面爽朗的與珊珊交談著,
“幾年不見,你都成婚了,當時要不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搞事情,我肯定親自來楚國給你送份賀禮?!?/p>
珊珊聽著他的話只是笑了笑,禮貌的拱手于左前,
“當今國主登基時已經(jīng)收過耶魯太子送來的賀禮,又豈敢再勞煩您?!?/p>
“哪里的話?!?/p>
耶魯聲音洪亮,看似舉止爽朗大方,眼底卻悄悄的打量著身側(cè)這個比他低上一頭的女子,
眼中陰翳一閃而過,當年白珊珊代替葉麟訪問齊國時,他們齊國王室竟然被這個小女子玩了一手,
耶魯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臉上又復(fù)而露出溫和的笑意,
珊珊低垂的眸子微瞇,短短幾年就把那些對他有威脅的兄弟都處理干凈了,這耶魯?shù)氖侄谓^對不比當年的葉洪弱,
若不是這些年齊國忙于自己國家的王室內(nèi)亂,只怕天佑哥復(fù)國也不會太容易,
珊珊抬頭嘴角已經(jīng)掛起了熟悉禮貌的笑,抬手請道,
“太子殿下,請,宮內(nèi)已經(jīng)備好了酒菜宴席?!?/p>
“國主有心了?!?/p>
耶魯笑著說道,深邃的眼眸也跟著彎了幾分,
他的余光瞥見了那高聳磚紅的宮墻上隱隱約約的一抹身影佇立,
高處的那人注視著緩行的車隊和朝臣,視線一直落在了為首的那抹紅影,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到達宮門后才將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緩出,
玉龍這顆心啊,自從珊珊早起出宮后就一直懸著,他也安排好了人手,可還是擔(dān)心的不行,
要不是怕給這個太子太大的面子,他都恨不得親自去看著,服侍在一旁的民安俯著身子說道,
“國主,齊國太子公主已經(jīng)進宮了?!?/p>
“嗯,走吧。”
玉龍點點頭,不放心的最后瞟一眼珊珊的身影才放心的走下城墻,
進宮后珊珊就不用跟著他們了,畢竟她的出場也不過是楚國給齊國的一個面子,
一身明黃的玉龍在寢殿左右踱步,時不時的往殿門口看看,手里的折扇拍打著手心,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這從宮門口到寢殿怎么這么久,難不成珊珊走累了休息休息,會不會是累壞了肚子疼,
他腳步一頓,順勢轉(zhuǎn)身大步的向外走去,
“天佑哥。”
剛踏進院子的珊珊就看到玉龍一臉焦急的往外走,疑惑的開口叫住他,
看到珊珊步伐穩(wěn)健的走進來,玉龍才總算是把懸著的心放下來,
“嚇死......壞我了?!?/p>
玉龍迷信的避開死字,走上前扶住珊珊的胳膊,
大手有擔(dān)心的摸了摸寬松緋紅官袍下遮擋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幸好珊珊身形纖瘦,這孕肚也小,被寬松的官袍一遮到看不出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
珊珊抿嘴一笑,眼眸清澈溫柔的看著傻乎乎擔(dān)憂的玉龍,
“沒事,不過是從宮外走到宮內(nèi),就當是今晚的飯后散步了?!?/p>
她安慰的拍拍玉龍的手,兩人扶持著進了殿內(nèi),
玉龍將手里的折扇放在桌上,扶著珊珊坐在桌旁,將她頭上的烏紗帽摘去,又細心的將散落的青絲攏到耳后,
“這個耶魯太子是個硬骨頭。”
珊珊接過玉龍早早讓人在一旁溫著的白水,輕輕抿了一口說道,
“嗯,確實是個難啃的骨頭?!?/p>
玉龍坐在她身旁也點頭贊同,
“上輩子與他交過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楚國以北的國家皆被他吞并,齊國的鐵騎踏平了每一處,野心十足。”
玉龍神色凝重,上輩子他與耶魯交手數(shù)次兩人難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