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尤茂成功啃下了毛總這根難啃的骨頭,拿下了五年的續(xù)約,第一年的訂單不多,但也有小一千萬左右。對于剛剛成立的尤茂來說,實則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除了毛總,馬嘉祺其實更看重的是他背后可能帶來的客戶鏈條,只要將這尊大佛伺候穩(wěn)當了,后面幾年的業(yè)務都不用再擔心。
而另一邊接到這個消息的丁程鑫,明顯就沒了這么好的心情。
丁程鑫剛剛通完電話的男人將手機重重摔到一邊,冷眸瞪著站在門邊小心翼翼的助理,問:“宋小姐呢?”
宋苒今天去醫(yī)院之前,特意將自己的行程透露給了丁程鑫的助理。
所以這時候坐在床前漫不經(jīng)心削著蘋果,看似一臉歲月靜好的閑散安逸,實則心里早就對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做好了預判。
宋苒她將削好的蘋果又切成小片,裝在干凈漂亮的墨綠色瓷碗里,再將瓷碗推出去,一臉明媚柔和地笑著囑咐:“休息一會兒吧,吃點水果。”
宋苒給別人削水果,這情況,在她有生的記憶中也找不出幾回,所以等她將那碗推出去的時候,自己也笑了。
小姑娘那挺著大肚子的小姑娘卻不明所以,從那一堆厚厚的考研資料里抬起頭來,眨巴著明亮的眸子,一臉好奇地問她:“苒姐,你笑什么呢?”
“苒姐”這個稱呼,也是小姑娘自作主張自己取的。
在她的認知里,對所謂地位和金錢的概念還沒有那么深刻,還自信地以為努力和堅定就足以成就一個人的一生。
所以在她的眼里,宋苒不過是一個比一般人有錢有氣質(zhì)的女人而已,對她,從來談不上敬畏和膽怯。
而宋苒,卻莫名地有些喜歡這種相處,也欣賞這個小姑娘一身耿直的書生氣息。
近一個月來,她往醫(yī)院跑得比以往更勤快,但通常也不多待,只送了一堆又一堆的東西過來,囑咐兩句了就走。
宋苒看小姑娘問完之后又繼續(xù)埋頭漫不經(jīng)心吃著蘋果,宋苒便又笑了,將水果刀用濕紙巾擦干凈了,放回刀鞘里,才回答:“沒什么?!?/p>
宋苒小姑娘包了一嘴的蘋果,撐得臉都變了形,一邊嚼著一邊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回了書本上,宋苒便不由得也跟著將目光移了過去,“你也是要延期畢業(yè)的,想考研也得明年,何必這么認真?”
小姑娘因為嘴巴里塞滿了,宋苒眼見她自顧嚼了許久,皺眉“咕咚”一聲吞下去之后才回應:“已經(jīng)延期了,就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準備,考一個好點的學校?!?/p>
小姑娘她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沖陸然嘻嘻一笑,露出兩顆醉人的梨渦,轉(zhuǎn)而又往嘴里塞著蘋果,一邊塞著一邊說:“我以后也想像苒姐你這樣,吃喝不愁,不用因為錢而去做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情?!?/p>
她說的不想去做的事情,也包括了,或者說最主要的就是這次代孕吧。
宋苒盯著她,很明白一個被原生家庭所拖累的人,相比于生來就含著金湯匙的名門望族,期間的差距不僅僅只有金錢那么簡單。
還有格局,以及有人生來都能觸及,而有些人到了二三十歲的年紀見到,明明震驚又疑惑,還要裝出一副熟稔模樣的好笑與辛酸。
她有那么一瞬間,想去戳穿她的美夢,但轉(zhuǎn)念一想,雖然難,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苒便及時止住了話鋒,問她:“那你打算考什么學校?”
小姑娘嘴里還在砸吧著,眼睛卻是很認真地在眨巴,思考了之后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坦誠:“劍橋?!?/p>
小姑娘含含糊糊地擠出兩個字,下一秒又很不好意思地聳肩笑笑,“很難。”
宋苒再要說什么,就聽見了門邊急匆匆靠近的腳步聲,剛斜眸睥睨過去,就見門已經(jīng)被推開,丁程鑫一副風塵仆仆的姿態(tài),周身都浸潤著疲倦。
他站在門邊,看著床那邊一副歲月靜好的氛圍,眉頭便不自覺擰得更緊。
丁程鑫“宋苒?!边h遠的,他鄭重喚著她的名字,等她聽見之后會跟著自己出來。
宋苒但這位宋小姐聽是聽見了,卻連頭也沒回,只假裝不自知地問他:“怎么了?”
小姑娘小姑娘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下意識一手托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宋苒的手臂,小心翼翼喊了一句:“苒姐?!?/p>
她對丁程鑫還是害怕的,兩次相見,見到的都是一張足以震懾人心的冰冷面龐,氣場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就能將人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宋苒宋苒看了一眼小姑娘,最終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動著身子,眉眼微微勾起來,“如果是為了毛總的事情,那你找錯人了,我跟他老人家并不熟?!?/p>
丁程鑫丁程鑫站在門邊,見宋苒已經(jīng)主動將話題挑開,也就不再隱忍什么,抬腳闊步走進來,垂眸打量著她:“馬嘉祺沒有我手里的資料,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拿下這件案子?!?/p>
話沒有挑明,意思卻已經(jīng)很清楚。
宋苒宋苒還是坐著,一臉高傲清冷的姿態(tài)提醒,“你不要忘了,我父親和毛老爺子是至交,要不是他的關系,你當初也搞不定他?!?/p>
丁程鑫這一提醒,儼然就是將丁程鑫心頭壓抑的怒火又燒得旺了幾分,他腳步再一靠近,就幾乎貼在了宋苒腳邊,“有人看到你一個人進了我的辦公室?!?/p>
話音落,宋苒終于起身,些微轉(zhuǎn)過身子,便和眼前的男人正臉相對,她抬手給他整理著些微褶皺的衣領,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
宋苒“豐瑞有我們宋家一半的投資,我是你丁總裁的妻子,有哪一個身份不足以支撐我進你丁程鑫的辦公室?”她頓了頓,將一切整理服帖之后垂下手臂,“你特地跑一趟,是想要求證什么?”
丁程鑫“不用求證了。”他的眸光瞬間變得銳利,像是已經(jīng)求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道:“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今天回爸媽那里用晚餐。”
宋苒“好啊?!彼诬厶籼裘?,應承下來。
宋苒在人捏著拳頭,抬腳要離開之前,她又像是不經(jīng)意地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淡淡提醒一句:“據(jù)我所知,尤茂霍副總裁的婚禮就定在下個月八號,到時候他們,包括馬嘉祺和陸瑤都會飛到馬爾代夫去參加婚禮,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男人離開的腳步一頓,靜等著她說完,之后也沒回頭,徑直又離開了。
等人走遠了,眼前那道門又“砰”的被關上,宋苒冷冽的眸光才漸漸松緩下來。
小姑娘倚在床頭的小姑娘也不自知地松開了護住肚子的雙手,像是松了一口氣地拍了拍胸口。待宋苒重新坐下來,她便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問:“苒姐,他就是你老公?”
宋苒沒有回答,神色陰郁著,氣場也變得凌厲起來。
小姑娘小姑娘猶猶豫豫,還是砸吧著嘴巴,撫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囁嚅著:“他好像很忙,也不關心你,為什么要給他生孩子呢?就算生下來也不像是有時間關心照顧的樣子。”
這話一下子就擊穿了宋苒的心扉。
宋苒她應聲起來,態(tài)度冷清高傲地囑咐一句:“你好好養(yǎng)胎,我先回去了?!?/p>
之后邁步走開,在沉穩(wěn)的步伐中勾起唇角,邪魅笑著,腦海中不斷沖擊著剛剛小姑娘的話:“為什么要給他生孩子呢?”
她暗忖,他配嗎?
配浪費她宋苒的一顆卵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