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
強光手電與沖鋒槍同時指向大開的排水管口,面對突然性十足的光照,躲在下面的人不戴墨鏡的話,肯定會短暫喪失視覺。貝科夫并不認為躲在下面的家伙會戴墨鏡。
松開數(shù)十斤重的蓋板,98雙手握槍踏前兩步,與貝科夫一齊瞄準了管道下方。在有光的情況下,她的視力要強于人類。
“哎?”
“嗚啊啊啊———”
98的驚疑聲與小孩的哭聲不分先后響起。將手電關掉,把PP19放到一邊,看清排水管里狀況的貝科夫,匍匐到管口邊探出了手臂。車站吊燈的光不是太亮,就這么看,管道里下面真是黑漆漆一片———藏東西的好去處。
在SV-98的注視下,貝科夫左手撐著地板右手用力一提,一個驚聲尖叫、涕泗橫流的小孩子就這么被拽了上來。晃眼一看,這孩子這么冷得天還穿著單薄的睡衣,沒被凍死完全仰仗那是大火帶來的熱氣。
“長官,是幸存者?!?/p>
“看得出來?!?/p>
貝科夫?qū)⑦@孩子拽出來以后,她就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哭,仿佛遇到了馬上要吃掉她的魔鬼。面具下,貝科夫的雙眼依然冷漠,但是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他想把孩子擁入懷中,可攜行具上掛滿了武器裝備,那只會帶來危險的感覺。
“我是貝科夫,安靜點孩子!”半跪到地上,貝科夫探出雙手握住小女孩的肩膀,強行讓腿軟到站不穩(wěn)的她立在了自己面前。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記憶被一一篩選,他很快回想起了這孩子的名字。
貝科夫還記得那對販賣各種爆炸物的夫婦,這個衣服褲子上全是血斑、赤裸雙腳被血泉浸泡過的孩子,正是他們的女兒。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巧合,他注定和老頭子一樣,雙手感覺到生命的顫抖,“98,給我毯子?!?/p>
SV-98立刻從背包里取出毯子,將其接過,貝科夫把小女孩整個裹了起來,“安菲婭,沒事兒了,壞人們都走了。獨行者貝科夫在這里,他會保護你的。”他基本不說謊,這次也不例外。
“貝科夫……貝科夫先生!是你……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被喊出名字,剛才還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仿佛找回了魂兒,一下?lián)涞搅素惪品驊牙?,并且大聲地求救。孩子稚嫩的臉上也沾著血,在這人類艱難生存的時代,這是如此的應景而諷刺。
“98,注意四周。”把自己的沖鋒槍扔給SV-98,貝科夫輕撫女孩的頭發(fā),低聲安慰道:“安菲婭,沒事了,獨行者會趕走怪物和壞人。告訴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毯子很厚實,保溫效果也很棒,里面殘留著的98體溫,那讓小女孩兒感受到了母親懷抱般的舒適。而眼前這個戴著防毒面具的人,則給了她父親般的安全感。可即便如此,當貝科夫提到那記憶,安菲婭還是陷入了恐懼的漩渦,“黑山……是黑山站的人……嗚嗚……”
女孩在貝科夫懷中哭泣起來,母親在離開前一直護著她,她沒有目睹那些慘相。但是母親離開后,絕望的慘叫和從排水管口淌下來的血,仍把恐懼刺進了她的靈魂。也許這一生,她都不能擺脫這踏入現(xiàn)實的噩夢。
“那都過去了,沒事,我會保護你的?!?/p>
“嗚嗚嗚~~~貝科夫先生……”
貝科夫輕輕拍著女孩的背,當緊張與恐懼被漸漸驅(qū)散,在溫暖懷抱與安全感的環(huán)繞下,放松下來的安菲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終究只是個孩子,不能指望她像大人一樣堅強。
“98,留在這兒照看她?!睂⑿∨⒈穑锰鹤舆^長的部分繞過來再裹上一圈,貝科夫?qū)⑺唤o了用奇怪眼神盯著自己的SV-98,“如果真是黑山的家伙,我得趕回紀念碑站警告他們?!?/p>
“長官,他們能攻破紀念碑站的防御?”
在通過紀念碑站大門的時候,SV-98有幸看到民兵們加裝防御設施——S3y-23-2式23毫米雙管高射炮。在這地鐵里,能擋住它攻擊的,恐怕只有魔改過的地鐵車頭。
貝科夫能猜到98在想什么,從她手里拿過PP19,他搖了搖頭,“黑山站那幫混蛋要一心想做,恐怕只有白樺站敢說能抵御?!边@不是夸大,他……它們,確實有那個實力。
繞到身后SV-98身后,替她取下沉重的背囊,貝科夫忍不住讓指尖在她的發(fā)梢上劃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離不開她了。明明只相處了短短四五天,可腦海中,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她的面容,不自覺地想起牽她手的時候,那種異樣的溫暖。
“找個安全的位置躲好,等我回來?!?/p>
把伸向她的手縮回來,貝科夫背上背囊,邁步往來時的路跑去。
“遵命,長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