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可悲……”
居住區(qū)方向,嬰兒的啼哭聲和女人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貝科夫明白,奧多爾沒有守住那兒,自己白走一趟了。也許,薇拉也已經(jīng)慘遭毒手,也許現(xiàn)在……
貝科夫沒敢再想下去。替剛才與自己“對視”的那個紀念碑站居民閉上眼睛,他決定逃離此處?;仉p湖站還是繞道去白樺站,都逃離這里再說。
“我去上個廁所,幫我拿下槍?!?/p>
“行,你快點兒?!?/p>
敢讓武器離手,交談也如此輕松,來者顯然不會是遭受攻擊的車站民兵。不動聲色地躲到陰影里,貝科夫閉上眼睛,開始用聽覺和“感覺”去觀察。
說要上廁所的家伙顯然沒想到這兒還躲著個狠角色,甩著散漫的步子就走了過來。從掛尸架邊路過的時候,它沒感到一絲害怕,反而有些小遺憾。
“哎,這么好的身材,就這么么死了,都沒能讓我爽一下。嗯,這手感真不錯……嘖,可惜了?!?/p>
貝科夫就躲在陰影里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上方不時閃爍的吊燈與他的心情相似,想要維持正常卻間歇性不穩(wěn)定。保證安全,還是發(fā)泄怒火?
當眼前這個褻瀆死者的家伙轉(zhuǎn)身走到站臺邊解開褲帶,掏出“水龍頭”吹著口哨開始在那里放水,牙已經(jīng)咬得咯咯響的貝科夫沒再潛伏。從攜行具里抽出匕首,他踩著死者們匯聚到一起的血水,野狼似的沖了出去。
“嗯?”
身后傳來輕微異響,正放水到一半的黑山站強盜回過頭,卻只看到幾具正在輕微搖晃的尸體。錯覺?疑惑中將頭轉(zhuǎn)回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事實上當然不是錯覺,只是貝科夫穿的一身黑,而且……長得稍微矮了些。
從對方左側(cè)一躍而起,貝科夫借助前沖和騰躍的勢能,在對方背上猛推一把,把這個一米八幾高的壯漢往前推得一個趔趄。在對方穩(wěn)住身形前,貝科夫二度起跳,揪住它的頭發(fā)全身發(fā)力往下一帶,讓失衡目標跌落站臺,門牙狠狠地磕到了鐵軌上。
沒給對方出聲求救的機會,匕首從脖子側(cè)面捅進去,抽出來再從正面抹過,貝科夫死死拽著對方的頭發(fā)往居住區(qū)方向拖,完全不給它站起的機會。一刀就殺死,太便宜它了。
“大個子,你摔尿坑里了?”
壯漢掙扎引發(fā)的異響引起了它同伴的注意,對方叼著煙頭向這面瞅了瞅,但紀念碑站的燈光這次與貝科夫站在同一陣線———抽煙那家伙正要看清點兒東西,上方的燈泡突然集體短路。這段通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煙頭的紅光在其中是如此顯眼。
“我去,這么晦氣。大個子,你尿完了沒?”
已經(jīng)斷氣的長頭發(fā)大漢顯然不會再回答它,把沾血的刀刃在敵人的尸體上擦兩下,貝科夫像擇人而噬的野獸,提著一個球體翻身爬回站臺。從背上取下自己的遠程武器,它微瞇著眼睛向打開手電的那個黑山雜碎摸去。
“大個子?你倒是吱個聲啊,玩兒尸體也不用不好意思,站里大把人好這口呢?!?/p>
掙扎聲消失后,原本以為大個子是在搞尸體的叼煙仔感覺到一些不對勁。將手電插到肩袋里,他舉起同伴上膛的武器,緩慢地往這邊走了過來。它開始擔心,大個子是不是遭到了紀念碑站殘存民兵的襲擊。
手電的光打在眾多倒吊的尸體上,讓那些絕望的臉龐反射出滲人的白光。這一刻,恐懼終于開始在兇手的心間縈繞,哪怕它自認不信鬼神。
“咚——”
輕響中,一個黑乎乎的球體骨碌碌地滾到了腳邊,將手電光打過去,叼煙仔看清了那是顆人腦袋。它第一反應(yīng)是以為大個子在跟自己開玩笑,可等它將側(cè)面朝上的頭顱踢正,那張扭曲絕望的面孔,不正是大個子的嗎?
“啊—……”
“嗤———嗤——”
瓦斯槍射出的鋼釘,直愣愣插進了對方的咽喉,被獨行者認為是想要警告其余同伴的黑山站匪兵,就這么在驚恐與痛楚中死了。這基本沒什么噪音,即便有那么點兒,在這交火尚未停息的車站中,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活人的注意。
將尸體搜刮一番,取走品質(zhì)最佳的軍用彈和高效爆炸物,貝科夫決定去先前有交火聲的位置瞧瞧。居民區(qū)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那么剩下活著的人……他不一定會去救,但至少做點兒自己擅長的,把傷亡比拉平些。
老頭子曾在自己面前表演過如何暗殺保持警戒的目標,當時沒有看得太清楚。但過去這么長時間的現(xiàn)在,他逐漸明白了,當時老頭子為什么不讓自己看清楚。
“燈下黑?!?/p>
紀念碑站二層的照明設(shè)備幾近癱瘓,那零星的老舊應(yīng)急燈,亮度還比不過道旁仍在燃燒的雜物。這種環(huán)境簡直是為獨行者塑造狩獵場。
極速且無聲地前進,獨行者很快便接近了一個地板塌陷、下方有光亮的危險地帶。這兒曾經(jīng)架設(shè)有一挺大口徑機槍,專門用來封鎖下方的軌道,如果只有單兵,想要攻取此處只能等機槍子彈打光或者卡殼。拿命來填,沒幾個車站填得起。
從D-10炮轟出的破洞旁溜過去,獨行者沒有刻意去看那吊在機槍位上,只剩半截的焦黑尸體。他的注意力在破洞下方,那里有很充足的光亮,也有很足量的敵人。
借著陰影和視野死角的掩蔽,貝科夫從殘存的地板上爬了過去,沒有招惹下方那尊摧毀車站防線的鋼甲怪物。黑山站的人既然能弄出這樣個玩意兒,想必對其的防護也十分看重,自己身上能從外面?zhèn)剿模峙轮挥小澳峭嬉鈨骸薄?/p>
忽略掉那些下方車廂中女性和孩童的哭喊聲,獨行者一路前行,很快到達了紀念碑站交易區(qū)的中段。再往前面走些,就能看到通往白樺站的鐵軌了。交火聲就從此處傳來,也許有紀念碑站的人從這兒成功逃走。
借著下方的火光,獨行者發(fā)現(xiàn)這一段的鐵軌被人為破壞了,也許,是奧多爾他們防止鋼甲列車追擊的手段吧。
“咚——”
是槍托砸中鋼制品的聲音。
“臭老頭,快把門打開,不然我們?nèi)诱◤椓?!?/p>
“哼哼,那你扔個試試啊!”
“嘿,這個老不死的。給我拿燃燒瓶借著烤!我倒想看看,你個瘸子還能撐多久。”
正在黑暗中潛行的獨行者停了半秒,他已聽出那稍顯熟悉聲音屬于誰。正如黑山匪徒所言,他確實是個老不死的,而且是令人討厭的那種。
放低身子靠近可以看到下方鐵軌的護欄,獨行者環(huán)視四周,開始思考如何解決下面那一堆雜碎。1V50,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