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炎鳥飛回,在空中畫出一道火一般的痕跡,飛越腳下這個叫傾城的帝國的每個子民的頭頂
帝國最高的那座白塔之上的宮殿外,老者已經(jīng)跪在那兒三天三夜,手中的法杖閃著幽藍(lán)色的象征智慧的光芒
風(fēng)猛烈刮過,雪一般的長發(fā)漫天飛舞
遠(yuǎn)處傳來叫喊和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他在風(fēng)中不住的顫抖像極了受驚的小鳥,豆大的汗滴從溝壑縱橫的額頭上滑落
炎鳥落在法杖之上,老者沒有回頭,四周空氣仿佛凝固一般
大殿里的那個神之子,那個帶領(lǐng)第一代傾族人在鮫海之濱建立傾城的女子還活著嗎,活著的話也該有幾百歲了吧,在這幾百年里,傾城的國土一再擴大,在傾族元老院十巫的帶領(lǐng)下傾族成為大陸第一大種族,甚至超過了人族
可是命運的輪不住的轉(zhuǎn)動,終于度開始崛起,用他們強大的軍事力量橫掃大陸,而這次攻打傾城珞族王親自守在了戰(zhàn)場之上
老者的顫抖更加劇烈,他老了,真的老了,比起那些年輕的十巫們,他在元老院首座長老的位置上坐的夠久了
“嘭!”遠(yuǎn)處傳來攻城的巨大聲響
老者猛的抬頭,“王!你真的不顧你的子民了嗎!?”
“嘭??!”又是一聲巨響,大殿緊閉的門兀的洞開,風(fēng)在一瞬間涌了進(jìn)去,里面一片黑暗,老者顫抖著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光,有光,劃破黑暗
男子的聲音
“瑰,去幽靈之澤,人族使徒在等你”
一陣風(fēng)輕輕吹過,帶走微亮的燭光,房間又陷入黑暗之中
一
天道 王道
大陸開始轉(zhuǎn)冷,云重重的壓了下來,如同四起的狼煙一樣濃重的黑,令人窒息
御史大夫跪在眼前的這個身著玉蟬衣背對著他的男子面前,沉默沉默
“正其,給魅族的求救信送到了嗎”
“是的,王”
微風(fēng)吹過,吹動王者的衣擺,遠(yuǎn)處夕陽把天空然成一片血色
“正其,你在御史臺做了多少年了”
御史大夫一震,渾身的肥肉一抖,汗水從額頭密密地滲出
“回稟皇上,從先帝在位起已經(jīng)做了二十年”
“二十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了”
一片沉默,御史猜不透眼前這個王者的心思,只是跪著,不說一句
王兀的轉(zhuǎn)身,用望著謙卑的御史大夫
“有人參你,你好自為之吧!”
王不再多言,靜靜走過御史大夫身邊
傾城,南門外,珞族遠(yuǎn)征軍大營
身著血色鐵甲的珞族士兵疾步?jīng)_進(jìn)那頂金色的大帳內(nèi)
“報,王,傾城城樓上出現(xiàn)一個青衣女子!”珞族王眉頭剎那間蹙起
“什么!”王傾刻沖出大帳,隱約間,似乎看見了那個站在南門之上的青衣女子,然后是一陣駭人的狂笑
“哈哈哈,你終究還是出現(xiàn)了,傳令下去,先奪下那個女子的首級的,我把位置給他!”
老者跨進(jìn)大殿的大門,大門突然閉上,四周一片黑暗
“傾王!”老者的聲音有些沙啞,“王!”聲音在大殿里不停的回蕩,顯得分外嘹亮
“巫祭!”是女子的聲音在黑暗中從四面?zhèn)鱽?,帶著凜冽的王者之氣
“是的,王”老者匆匆跪下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王,已經(jīng)幾百年了,從傾建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百年了”
“彭”遠(yuǎn)處又是一聲巨響,老者焦急不安
“你很著急嗎”
“王,珞族軍隊已經(jīng)兵臨城下,傾城巨賈四散而逃,十巫在用自己的最好一絲力量戰(zhàn)斗阿,王,請你救救傾城,救救你的子民吧”淚水從老者的眼角溢出
“呵”黑暗里傳來一絲冷笑,“那是你的子民,是你們元老院十巫的子民,我是神族人,我不是傾族人,傾族的滅亡與我何干!”
巫祭渾身一震,他從未想到這個被傾族上萬人民膜拜的女子竟然會這樣說,遠(yuǎn)處炮火依舊,這一切是多么可笑, 巫祭不再說話,他又能說什么呢
“那好吧”巫祭搖晃著站起,走向大殿的那扇巨大的殿門
“呵,可笑的生物”黑暗里傳來女子嘲笑的聲音,“不過,我們可以做個交換”
巫祭猛的轉(zhuǎn)身望向虛無的黑暗,“換什么”
“以命換命,我要你的命,你家族的命”
巫祭頓住
“當(dāng)然,還有巫淮,巫姑,巫琦,巫樂,巫立,巫戰(zhàn),以及你兒子,最年輕的十巫,巫天!”
巫祭腿腳開始發(fā)軟,兀的跪下
“你為什么要做的這么絕”
“呵,你想想你們元老院做了什么,你們對鮫人做了些什么,你們西海對流民做了什么!”
沒錯,他清楚,這幾百年來元老院對異族的慘無人道的屠殺和奴役,可是他不想管,他真的累了,那些年輕人的爭權(quán)奪利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吧,用十巫的命換傾族以及傾城,換還是不換,在你手里!”
“嘭!!”耳邊似乎傳來珞族軍隊的喘息,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我換...”
“你就是瑰?!”人族之皇皇燁坐在高高的玄椅上,望著眼前這個女子,一襲及地的黑袍遮住了她半張臉龐,纖細(xì)的雙手在黑袍下隱約可見
“是的”
“你們王是什么意思,我要的是能統(tǒng)率三軍的將領(lǐng)而不是一個憂柔的女人,難道非要我們低聲下氣的求他嗎!”文武百官紛紛對眼前這個使得帝王動怒的異族女子指指點點
“魅族是不是沒有男子了,那魅族王一定艷福不淺喲”戶部尚書眉飛色舞的和身旁的同僚竊笑
“唰!”瞬間,凜冽的刀光在戶部尚書的脖子上一閃而過,又是一瞬間黑衣女子又回到原位,靜靜地將刀子放回口袋,然后,群臣一片驚呼,只見戶部尚書的頭顱兀的滾落到一邊,而身子卻陡然站立,“來人啊,保衛(wèi)圣上”幾百禁軍涌入殿內(nèi),將女子團團圍住,女子依舊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說吧......你.......你......要多少人”皇燁有些驚恐,但這些他都沒寫在臉上
“只要一匹馬,快馬”女子低著頭靜靜地說
“什么???”文武百官傳出一陣喧嘩
“你知道你的任務(wù)是什么嗎”
“知道”
“是什么”
“殺掉傾族王!”女子簌的抬頭,血紅的眸子閃著駭人的光芒,四周空氣在瞬間凝固,空氣中透出一股壓抑的殺氣
萬里高空之上,一片漂浮在空中的死亡之城,一塊被風(fēng)摩損了銳氣的石碑上有著蒼勁的字體,“云浮城”
大陸最古老的經(jīng)文《創(chuàng)世紀(jì).城略》載,“神創(chuàng)世紀(jì),第七日倒在大地之上,身軀化為萬物,身體乃成一城曰云浮,后云浮之城日漸浮起,十日內(nèi),乃懸于高空之上”
而在石碑之上,少女靜靜端詳大地上的一切,手腕上的銀鈴閃著金色的光芒
“呵呵,看來又有一場浩劫了呢”
二
回溯
西歷三一五年
人族
空無王朝
是夜,雨靜靜的下,帝國之都琦徹夜未眠,黑幕下一切都在上演,背判與陰謀在一點一點醞釀
兩座金色的八抬大轎,在街道上靜靜的穿梭,轎里的人不說一語,黑夜凝重的看著這一切
幾分鐘后,轎子同時停在,御史府坻,兩個身著鑲嵌金珠的男子從轎中走出
“張大人”
“李大人”
侍衛(wèi)匆匆走到門前,左顧右盼后輕敲了四下,大門兀的打開,一位老者提著血紅色的燈籠走了出來
“是太尉張大人,丞相李大人嗎”
來者點了點頭
“那進(jìn)來吧,我家老爺已等候二位大人多時了”
轉(zhuǎn)身,向府內(nèi)走去,來者也匆匆跟了上去
月高懸,有著銀色的光芒,老者的紅燈籠把四周都印上一片血色,令人覺得分外詭異,可來者已經(jīng)沒有心思在意這些了,再過幾個小時便是早朝了他們有要事要在早朝之前和這位以廉正著稱的御史商議
在走廊上左拐又拐后,老者停在了一扇巨大的門前,里面有著微亮的燈火
“老爺,他們來了”
四周靜的出奇,房間里沒有一絲響動
“老爺!”
老者拍了拍大門“老爺??!”
來人似乎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情緒在若隱若現(xiàn)
“王大人!”
“嘭!”來人把門踢開,卻看到了無比驚悚的一幕
房間里的人被從房梁上所落下的血色綢緞吊死,暴凸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一個走進(jìn)房間里的人,他手里還握著墨跡未干的紙張
“老爺??!”老者在兀的頹在了地上
來人雙腿不住的顫抖,哆嗦著走上前去取出那張紙條,“撲”兩人同時癱在了地上
上面的墨跡未干,墨水滲透了紙張
“大不逆之罪,死??!”
打更人走了三圈后,新的太陽從東方漸漸升起,一夜,誰也沒有在意發(fā)生了什么
早朝,丞相和太尉稱病在家,御史突然暴斃,讓文武百官中有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懷文帝挺著肥碩的肚子聽著身邊的宦官秉告昨夜之事,臉上的肥肉不住的抖動
冬天的清晨,霧一切籠住,在大霧中兩個身著精致的官服的匆匆走進(jìn)禁城,一步一步漸進(jìn)東宮
“殿下,太尉張大人和丞相李大人求見!”侍從匆匆步入大堂對正在喝著淡茶的男子說道
“噢”男子揚起了眉角,臉上掛著笑意,仿佛他早已猜到他們的到來
“請進(jìn)吧”
“世子!”
“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嗎”
“請世子借一步說話”太子走進(jìn)內(nèi)堂,退下所有的侍從,太尉輕輕關(guān)上門窗
太子看著這一切眼前充滿笑意
然后,兩人匆匆跪下
“臣愿擁立世子為帝??!”
“哈哈哈哈,我終于等到這天了,哈哈哈!”
《帝王紀(jì).懷文》載,“西歷三一五年,日曜日,太尉張良,丞相李為,逼帝退位,次日懷文帝薨,世子皇燁繼位,年號福澤,史稱承光帝,三日發(fā)布政令,大赦天下”
西歷三二九年
傾族
“神語有春,乃成春,極北地益;神語有夏,乃成夏,極南之地益;神語有秋,乃成秋,極西之地益;神語有冬,乃成冬,極東之地益;于是成四季,主四地”
----《創(chuàng)世紀(jì).四季》
一年一度的傾族雪落節(jié),終于舉行,每年的雪落節(jié)都是傾族元老院最為重視的節(jié)日,每年雪落節(jié)總是邀請大陸各族王者,到境湖畔舉行大陸大典,紀(jì)念神創(chuàng)大陸,這一年亦不例外
“青兒,請?zhí)l(fā)出去了么”巫樂坐在燭臺之下,匆匆地書寫著各種大典的事宜,青兒關(guān)好好門窗,轉(zhuǎn)過頭看著在燭光下皺著眉頭的巫樂,這個十巫中年輕派的代表人物,眼神里有說不出的溫柔
“嗯”輕輕給巫樂披上一件外套,巫樂似乎絲毫不介意眼前這個鮫人女奴的所作所為,那鮫人奴隸也仿佛對此毫無關(guān)系
“大典明日就要舉行了,這次受邀的是大陸三大種族的王者,人族承光帝,珞族領(lǐng)袖安塔沙,魅族酋長千頁,甚至,早已遠(yuǎn)離世事的淵族也會來”巫樂越說越皺起了眉頭,以前的大典總是由元老院首座巫祭舉辦,這次是元老院保守派針對年輕派的難題,稍有差錯,年輕派將會被牽制,甚至那些庶出的十巫,巫樂和巫立將會央及整個家族
“喝杯茶吧,養(yǎng)神的”青兒把茶碗輕輕放在書桌上,然后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低頭思考的巫樂
“鮫人,生于鮫海,大陸之絕美,無性,成年時,為其所愛之人劈腿更性,滴淚成珠,于是有商賈囚數(shù)幾鮫人,笞之,令其落淚成珠,以牟其利”
----《創(chuàng)世紀(jì).志略》
大典如期舉行,元老院十巫在巫祭的帶領(lǐng)下,在城樓上分列左右,迎接來自各族達(dá)官顯貴
巫樂一襲傾族正統(tǒng)黑袍,高高的十巫禮帽戴在頭頂上,身旁跟著的是鮫奴青兒
“巫樂,在這種場合鮫人就不用陪在你身旁了吧”說話的是巫淮,十巫中僅次于巫祭的保守派長老,“我看啊,是巫樂太年輕了,管不住自己的鮫人奴隸,才讓鮫人如此放肆!”巫戰(zhàn)腆著大肚子,不懷好意的盯著青兒那張勝過自己家中所有鮫人的絕美臉龐,“呵,庶出的就是沒教養(yǎng),巫立不也一樣嗎”在一旁的巫立心底頓時生起了怒火,可是臉上依舊風(fēng)平浪靜,但巫樂還是看出了巫立的變化,趕忙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巫立的已經(jīng)勾起的右手食指,巫立簌的轉(zhuǎn)過頭和巫樂對望了一眼,“青兒,你下去!”巫樂轉(zhuǎn)身對鮫人呵斥,“是,主人”青兒轉(zhuǎn)身匆匆下樓
“尤物?。?!”巫戰(zhàn)盯著青兒的背影不住的贊嘆,“巫樂,要不我拿十個年青鮫奴和你換”悄聲的對巫樂說
“咳!”巫祭一聲咳嗽,眾人不再多語
“父親!”瘦小的巫推天快步向巫祭走來,“父親,人族承光帝帶領(lǐng)文武百官近千人已達(dá)北城門外”“快請”巫祭匆匆走下城樓,十巫緊緊地跟在后面,在北城門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看見那一行千人地隊伍和承光帝華麗的玉攆,空桑歷代帝王都是注重排場的,就連一向以勵精圖治的承光帝也不例外,走在隊伍前面的是人族的禮官,褐色的袍子和方形的禮帽就足以見出他和其他人的區(qū)別
在禮官后面的是人族幾百人的賀禮團,對十巫來說這些都不足為奇,可是那顆碩大的滄海名珠還是讓十巫一震,傳說,這顆便是當(dāng)年空桑開國帝王天祚帝的傳國之物
在賀禮團后是人族的太尉、丞相、御使,以及上百身著黑色鐵甲的人族禁軍,然后才是承光帝的玉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