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竹林之中,有一竹亭,一白衣男子獨坐其中,研究著面前的棋局。
“阿言!”
白衣男子聞聲,抬起頭朝著聲源處望去。
他的膚色很白,卻看不出絲毫病態(tài),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柔和。眼瞳是少見的藍色,其中透著一絲冷意,但在這張臉上卻顯得溫柔。
“安陽?”白衣男子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轉(zhuǎn)瞬便消失不見,“你怎來了?”
洛安陽快步走至裴林身旁坐下,左腳腳踝處往右腿膝蓋上一搭,才道:“怎得?只許燕齊那玩意兒來,不準我來?”
裴言知曉他在開玩笑,道:“是是是,那你怎么還來??!?/p>
“別啊,我這不是開玩笑嘛!”洛安陽正了正神色,左腿也放了下來,說起了正事:“此次凡間邪祟橫行,天君不便親自下凡除祟,便命我與你一同前去?!?/p>
“邪祟橫行?是否是魔族有意為之?”裴言問。
洛安陽道:“不無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妖族或者鬼族?!?/p>
“我知曉了,何時動身?”
“盡快。”
天上一天,凡間一年。裴言道:“就現(xiàn)在吧?!?/p>
凡界——
洛安陽為裴言講述自己知曉的部分資料,“此處名為洩水城,半年前就開始有邪祟作祟。”
“此處為何沒有生氣?”按道理,即使有邪祟作亂,有人就應(yīng)該有生氣,可洩水城卻是沒有半點人氣,死氣沉沉的。
“應(yīng)當(dāng)是搬走了罷?!甭灏碴柕馈?/p>
兩位仙君隱了自己的氣息,小心的走在洩水城中。
剛開始還未覺得有什么,可走了大半天,發(fā)現(xiàn)這城中確實有古怪。
城中彌漫了很濃的霧氣,在這霧氣之中還隱隱透著一絲鬼氣。街上安靜得不像話,連一些微小的生靈都沒有。
越往城中走,霧氣越濃,鬼氣也越重。時不時有幾絲陰風(fēng)刮來,為這毫無生氣的城中增添了幾分陰冷。
“小心,這里被人布下了陣法?!迸嵫猿雎曁嵝焉砗蟮娜恕?/p>
忽然覺得不對勁,轉(zhuǎn)頭一看,哪里還有洛安陽的身影,現(xiàn)在這迷霧中只剩下了他一人。
霧越來越濃,連五米之外的地方都不可見了。
裴言暗道不好,想試圖傳音給洛安陽,卻發(fā)現(xiàn)此處像是被人布下了結(jié)界一般,什么仙法都使用不出來。
他擴大了自己的五感,察覺到右前方有人朝著自己走來,立馬做起了防御姿態(tài)。
“噠……噠……噠……”
腳步聲中似乎還摻雜了鐵鏈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
“噠……噠……噠……噠……”
仔細辨別就能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常人走路的聲音,反倒像是……一具空殼!
裴言隱約看見有個黑影朝自己走進,此刻的他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那具空殼走進,裴言才能勉強看清。這具空殼穿著囚服,似乎是被邪祟害死的囚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敗不堪,甚至還能看見人腹部往外翻的血肉,其中一條條的蟲子蠕動著,在啃食這具尸體。
可以肯定的是,操控這具尸體的人一定與洩水城有關(guān)。
裴言一向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外露出來,此刻也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空殼朝著自己走進,然后站定,再從嘴中吐出一張沾了血的紙條。
還未等裴言反應(yīng)過來,那具空殼突然倒了下來,身上的蟲子瘋狂的啃食起來,不過瞬間,那具尸體只剩下了不完整的骨架。
等到周身再無任何動靜,裴言在緩緩撿起剛才空殼吐出的紙條。
上面血淋淋的,打開紙條,只見上面用還未干的血跡寫著“死”。
目及的瞬間,瞳孔一縮,很快又恢復(fù)了原狀。
裴言待在原地絲毫未動,思考著自己的處境。現(xiàn)在仙力無法使用,能否離開這還是個問題,那洛安陽也許與自己所遭遇的一樣,或許洛安陽也收到了一張寫著死字的紙條。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應(yīng)當(dāng)是與洛安陽匯合再商討對策。
裴言一抬腳,卻覺地面發(fā)生了震動,像是要坍塌一般。
心道不好,卻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
“唔……”
撐著頭醒來,卻發(fā)現(xiàn)周身的場景變了,此處不再是洩水城。
裴言仔細的看著四周。他身處一間房間中,墻壁是黑色的,讓原本不甚明亮的房間更顯黑暗。墻上爬了一些綠植,似乎是用來裝飾。沒有窗子,角落里零星點了幾根蠟燭才能勉強視物。
再看自己躺在了一張金色的床榻上,金色中透露著幾根黑色的條紋。被褥卻是黑色的布料中透著幾根金絲做點綴。
整個房間透露著一種冷暗卻不失精貴的美感。
裴言試了試,還是如同在洩水城一般無法使用仙力,不過好在自己沒被人用鎖鏈鎖住,還是可以再這間房屋內(nèi)自由活動的。
他圍著這間房轉(zhuǎn)了好幾圈,發(fā)現(xiàn)此處竟然沒有門,墻上也沒有絲毫的機關(guān)??磥硐胍鋈?,除了使用法力別無他法。
“也不知關(guān)我至此的是何人?!迸嵫宰陂缴?,想著等會要怎么說服對方。
想了許久,無果。畢竟連對方是何人都不知道,更別談對方的性情如何,這要怎樣與對方交談呢。
“醒了?”
裴言一驚,察覺到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自己身后。他沒轉(zhuǎn)頭,只是戒備起來,道:“你是何人?”
對方笑了一聲,手輕輕搭在裴言的肩頭,輕道:“莫要如此,放松些?!?/p>
裴言注意到對方身著玄衣,聲音似乎是聽過的,卻實在是想不起來是何人。
但裴言還是不自覺的放松了一些,繼續(xù)問道:“你是何人?”
那黑衣男子繞著裴言轉(zhuǎn)到了他面前,蹲下。
此時的裴言可以很清楚得看見對方的模樣:穿著一襲黑衣,面上帶著銀白的面具遮住了嘴巴以上的半張臉,頭發(fā)用一根紅繩半束起來。但最惹眼的還是那雙紅色的眼眸。
“你……”裴言似是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那男子輕笑一聲,“怎得師傅連我都不識得了?”
“……師傅?”裴言心中沒底,弱弱的問:“公子你是否認錯人了?”